……废话。江子珩突然有点想把他的脑袋按到墙上的地形图上,让他看看清楚,从卫生间到会场一共只有一条路可走,根本不可能不顺路。
“走。”江子珩对着他的背影鄙视了一下,磨磨蹭蹭跟上他的脚步。
严煜步子迈得很大,很符合他的身高,江子珩特意放缓自己的速度,每走一步和严煜之间的距离就更大一点,他转头去看墙上的挂画和人物介绍,站在原地停了几分钟,再转头的时候,发现严煜也在前面停下脚步看他。
“不好意思,”江子珩顿了一下,低头往前走,“我有点头晕。”
低着头慢慢走到严煜面前,挺长的一段路,严煜居然动都没动,就那么等着他。
江子珩外表乖顺,内心的不爽和疑问却都炸开了锅,他严重怀疑严煜背后已经进化出了一双眼睛,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注意到他没跟上来。
“我闻得到。”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严煜大发慈悲地开口,“我们这种人对信息素的味道很敏感。”
他下意识偏头闻自己的衣服,转到一半突然又想起自己是个beta,根本没有信息素。
不过严煜的表情语气都让他很不爽,江子珩梗起脖子反驳:“我没有……”
“不是你的,”严煜打断他,动作语气总透出一点高傲,“是其他alpha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哼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很喜欢和alpha待在一起。”
话音落地,窗外雷声乍起,轰隆一声巨响,刚才还算友好的两句寒暄随着雷声一起堙灭,同时粉碎了他们之间虚情假意的薄薄屏障。江子珩愣在原地,停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关你屁事,”他抬眼盯着严煜,这张脸和他记忆中已经有了很多不同,轮廓锋利,眼神沉稳又冷漠。江子珩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管我身上是什么味道,不爱闻就滚,没人逼着你来闻我。”
严煜垂着眼静默片刻,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江子珩撞过他的肩膀,直接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拐角。
会场里还有人在发表宣讲,他弯腰绕回林眠身旁,浑身一下卸了力,长长舒出一口气。
“怎么了,”林眠靠过来,“去这么长时间。”
“别提了,”江子珩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声音有点沙哑,“在厕所正好碰见他了。”
“谁?”林眠停了一下,凑过去嗅了嗅他的衣服,“严煜?”
“嗯,”江子珩抬手揉着脖子,“对我一顿冷嘲热讽,我还不能给他甩脸色,烦死了。”
“他?冷嘲热讽?”林眠夸张地重复一遍,啧啧感慨,“高中那会儿他可是三棍子都打不出来一句话,现在都学会冷嘲热讽了,人呐,真是会变的啊。”
“可不是么,”江子珩应和着他说,“现在看看你和我,跟那会儿比变化也够大的。”
林眠离他很近,他的视线停在江子珩的鼻尖,沿着鼻尖勾勒过淡粉色的嘴唇,最后落在脖子上微微凸起的喉结上。
他咽了口唾沫,不自觉转过头,望向台上的时候,却正巧和底下的一道视线隔空相碰。
那人定定地看着他,表情不喜不怒,只是望着他们。
林眠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颈后,阻隔贴牢牢贴在腺体上,他盯着严煜的眼睛,歪头问:“你碰见他的时候,他有没有放信息素出来?”
“没有,他脖子上贴了两层阻隔贴。”江子珩睁开眼,脑袋仰在椅背上,就这个姿势看向他,“不过停电的时候那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太冲了,我在卫生间碰见他的时候还是头晕。”
“两层?”林眠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江子珩直起腰,他稍微有点近视,看到第一排一个模糊的人影站起来往台上走,他低头看一眼手表,说:“好像快要结束了。”
外边儿雨势依旧很大,江子珩过去推了下窗户,这次可以推开,一股风夹着雨滴吹进来,一下让他清醒不少。
“可以走,”他回头去看林眠,后半句却被音响里的声音盖住:“作为商会的新会长,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新商业产业服务,谢谢大家。”
江子珩扭头去看台上,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他就是莫名感觉,那个人也在看他。
“走,”他抓起椅子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连拖带拽地拉起林眠,“我们现在就走。”
急促的雨滴几乎要连在一起,被车灯的光束照的清清楚楚,像是连绵的针线。林眠跟着车流一点点地往前挪,边挪边叹气:“我们要是早出来一分钟就好了,正好赶着结束的点儿出来,还是被堵住了。”
“我们前面的这些人肯定是没听到结尾就溜出来的,这商会也没什么有用的,年年开年年堵,好像每年还都要下雨,”江子珩按下车窗,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鼻间一阵清新,他支在窗口,回头笑着说:“就当免费洗车了。
“我缺那点洗车的钱?”林眠瞥他一眼,夜色中江子珩的轮廓有些模糊,侧脸在车灯的照射下泛出白净细腻的光泽,他这一眼瞥过去,就再没移开视线。
后车的喇叭突兀地响起来,漫入车厢内,几乎有些刺耳。
林眠这才看见前面已经空出一大块地方,他赶紧跟上前车,两分钟后再次被堵住,雨点顺着风飘进来,从江子珩那边的窗户打到了他脸上。
“下雨开什么窗户,”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江子珩看向跟他们平行的黑车,“你看人家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你那边儿雨都飘我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