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扯着皮,床上的人动了动,微微皱眉,睁开了眼。
林明启起身站直,一双眼盯着他,动了动唇。
周树言头往旁边歪了歪,有些困倦,又闭上了眼。
“我先出去,不打扰你这朋友休息了。”张明说着起身往外走,“最主要是,待会来了病人我也看不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
“好点了么。”林明启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床的一侧。
周树言垂着眼,听见他说话,眼皮掀了掀,“嗯,没事。”
还没事呢。
没死还差不多。
林明启点点头,“嗯。”
林明启看着他,突然扯着唇角笑了笑。
周树言看见他唇边的那抹淡笑,“笑什么。”
林明启眼神落在他脸上,酝酿着,“想起上次我进医务室的事。”
跟现在有种莫名的重合感,不过躺在床上的人倒过来了而已。
周树言看他一眼,气定神闲说道:“那还是你比较弱。”
果然,林明启又炸毛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只是他又开始维持起表面上的淡定,“你发烧烧了四十度,现在看来,你应该是脑子烧坏了。”
周树言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林明启坐着的椅子挺宽,还带着背靠,坐垫也是软的,比医务室环境好多了。
他往后倚着,“行,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了。”
周树言嘴角挂着的笑收了收。
人在生病的时候好像都异常脆弱,不仅仅是指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就像现在,周树言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到岸边的鱼,在漫无目的的等待,安静的。
可这时候突然有条溪流过来,可这溪流每次都只距离他几厘米远,有时候甚至能触碰到他,让他干涸的身体得到滋润,唤起他对生的渴望。
他突然想抓住那一点点的希望。
“能别扯平么。”周树言开口。
林明启愣了一下,“什么……”
“我欠你一次,你也欠我一次。”周树言声音很轻,带着生病的气息,像在示弱。
但他的示弱莫名很有底气,“我现在在生病,我可以提要求。”
林明启坐在那,本来环在胸前的双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胳膊松开,落在腿上。
他心跳的很快,随着周树言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而跳动。
周树言撑着身子坐起,倚在墙上,扎着针的手带动着输液管微微晃动,他目光直白,同林明启对上视线,轻声诉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没有属于我的容身之处,没人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