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间安静却不空旷,周树言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实打实的落在林明启耳朵里。一旁的窗户本是开的很大的落地窗,在里面能清楚看见外面一整条街的状况,但是张明装了个白色的窗帘,窗帘不厚,能遮住外面的风景和视线,却也能保证光的渗入。
屋内光线微弱,林明启觉得就是因此他的感官才更敏感。
周树言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眼随着尾音的落下而轻轻垂下,他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林明启心里却涌上一股难言的涩意。
“我只有我自己了。”
周树言说完垂下眼,掩下眼中的一抹得逞的意味。
他的话,半真半假。
真在内容和感情,假在目的。
他说这些并不单纯是因为生病的脆弱,反而是生病的脆弱让他有了要抓住一切的念头,他要利用这种脆弱,哪怕让林明启可怜他也行。
也不得不说,这一招挺奏效的。
林明启动了动唇:“我……”
“水输的怎么样了啊?”帘子突然被掀开,也扼住了林明启的话头。张明从外面悠哉悠哉走进来,“输水速度可以稍微调一下,我看看……”
他哼着小曲往床边走,调了调输水速度,顺带扫了他俩一眼,“你俩怎么这么安静,一句话不说?”
说什么话。
话都让你说完了。
林明启借势匆忙起身,“我出去买瓶水。”
张明看着他背影,等到人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买什么水啊!想喝水我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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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周树言的病就彻底好了。
他们俩默契的都没再提那天发生的事,也没接上过那天的话题。
不过能感受到那层隐隐约约的一层雾变得更薄了些。
燕琳自那天之后也没再来过周树言家,她送来的饭菜也一直放在那,两天之后就被周树言倒进废水池里。
主要是送来的饭菜油太大了,张明在后来开药的时候说了这件事,不建议周树言吃油太大的东西,清淡饮食几天。
在周树言好的差不多的这天,燕琳在夜晚给他来了通电话。
“树言啊,你……”燕琳话语间有些小心翼翼,“上次,你那是怎么回事啊,可把舅妈吓得不清,现在好点了吗?”
周树言在电话这头情绪平稳,“嗯。”
燕琳有些尴尬,她知道周树言不想跟她过多交流。
“怎么样了?电话给我吧……”
电话那头余成铭声音压得很低,在燕琳身边,但周树言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随即,电话转手,被余成铭接过,他声音清晰从话筒那头传过来。
“树言,我是舅舅。”余成铭语气温和,“我这段时间忙,才听你舅妈说上次她去给你送饭,你在家里晕倒了?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只是发烧,已经好了。”周树言依旧冷淡。
“奥……”余成铭点了点头,“对了,我还听你舅妈说,是楼里的邻居帮的忙?你有对方联系方式吗,咱要不请人吃个饭吧,好好感谢一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