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许劲舟这话显然是冒犯到傅墨卿的头上了,偏偏他还自视才高,尽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
“国师大人知法犯法,不知罪加几等啊?”
他一味拍着皇上的马屁,自以为自己很是忠心,翘着尾巴看向那个最该受人尊崇的陛下,一副待夸奖的模样。
这话确实说到了南凌天的心上,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如此肆意妄论说出自己眼下所想。
南凌天将视线从许劲舟这儿转向傅墨卿,却正瞧见国师大人的视线自许劲舟的身上收回。
听了这一耳朵攀污自己的话,傅墨卿却仍风光霁月淡然的不似凡尘之人,这胡掰乱扯的言论若是所指是为他人,那恐怕被指骂之人便该反口了,更何况是个比之国师地位低出这许多的五品小官。
闻言,朝中的人未乱那农户却有些急了,这口口声声的攀污分明是子虚乌有用来陷害的!他一介草民都听的明白,他就不信这满朝官员王氏会亲信了。
什么叫官场之言?他们这些市井百姓哪里说的出什么官腔,不过是此人随口捏造!好似料定了无人会驳。
农户向着大殿最上方看去,那里金色辉煌的龙椅之上正坐着那位天下最尊崇的天子,眼前景象过于奢华是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梦见的。
而坐上之人却只想冤枉良臣,不顾真假,罔顾道义。
农户实在看不下去,他本就是个粗人是个直心肠,此刻也不管什么恐慌不恐慌了,他知道自己此时说话为国师大人开脱可能会越描越黑。
但是,若是他不说,这罪责就不会往国师大人身上推了吗?
他那样好的一个大人,民间所有关于他的传言皆是良善,虽然他往前没听过多少,但国师大人确确实实是救了他一家老小的命。
他想着,下定决心挺直了背脊,但他刚要出言却见那抹墨色身形向着堂中行了过来,不知有意无意对方与他对了一下视线,轻缓的摇了摇头。
动作轻慢的好似他眼花了般,但下一瞬这道身影却是直直的站在了他的前方,几乎将他跪在地上的身形盖住。
傅墨卿这是变相的在保护他,农户眼下再抬头也只能看到国师大人的衣袍,那墨色襄着金色丝线的袍子,瞧上去神秘又庄严,已然看不到陛下那隐晦却含着怒气的神色了。
傅墨卿上前行了拱手礼,若论他眼下会说些什么那定然是反驳方才那员外郎的话,毕竟有这些污蔑在那国师大人方才推出的祈福确实容易存疑。
但傅墨卿却未将神色施舍分毫于那员外郎,而是抬头直直看向此时看戏似的南凌天,端正言辞道:
“陛下何故听他人妄言?是是非非陛下心中自该有个决断才是。”
这一句径直切断了两边争论不休的臣民,也将眼下民间流言切了个干净,似端着长者的身份提点上南凌天。
但此话也确实有理,若南凌天心下自有一本帐,那又何故因百姓之言而搅出这许多风波?左不过是他这个天子在做底下那些臣民尽皆看在眼里罢了。
若是自身行为妥当,那些市井之言就算再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但这话虽然有理,听在南凌天的耳中却是傅墨卿有以下犯上之嫌,这分明实在伙同那些个贱民一起来说他的不是!
“傅墨卿!你放肆!”
这话明眼人皆听得明白,南凌天眼下也不稀得再装,他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神色直直瞪过来。
“你这是伙同那些贱民一同说朕的不是吗?”
南凌天心下气恼,他如今身为九五至尊便不允许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威,就算是先帝钦点的国师也不行!
见他恼怒,傅墨卿似早就料到了,听着这眼下质问平静开口道:
“陛下息怒,臣并无此意,臣只是以为若陛下能够不计前嫌的为百姓考虑,那坊间流言也定会有所转变。”
傅墨卿说的很是在理,堂上包括谭大人在内的几位大人暗暗点了头,本身百姓所言皆是上位者的一言一行,若是南凌天行事稳妥那便不会有此一事。
现下,那人不说改变自身的行为反而揪着百姓不放,更甚至想要在这朝中找个替罪羊,这原本就有悖常理。
但听着傅墨卿这似乎油盐不进的一再进言,南凌天咬紧了牙,显然很恼他的说辞,接着他也不管他将出口的话会令朝中之人做何想法,一股脑的将心中质疑说了出来。
“国师大人说的当真轻巧,眼下百姓只是要水源朕也替他们想法子了,几十万两白银砸下去他们仍是不满意!那明日那百姓要说要朕的人头能呢?!”
这话显然是威慑,当真陛下的性命试问谁敢妄议,南凌天此刻自己说出来就是十足十的用来震慑人的。
但南凌天的火气显然还未散完,他沉着面色视线带着愤怒与讽意,望着堂下那一身高贵墨色的傅墨卿缓缓站起身,周身好似混着戾气,缓缓出言道:
“傅大人,你身为朕的臣子不来替朕分忧反倒很是明白那些个贱民心中想的是什么?你说朕替他们做了要做之事他们便不会再妄言于朕?朕身为天子凭何要受他们的辖制?!”
南凌天站在金銮大殿主位上方,此刻正盛气凌人的用眸子扫过一众朝臣,最后又定在傅墨卿的面上。
“还是说,你傅大人有这个信心能够驱使百姓听命于你?”
南凌天越说越是怒气冲天,他将心中所疑尽皆说了出来,一步步将傅墨卿向着不忠不义之上逼。
“朕昨日便听闻,京中百姓中之所以流言纷起,是你傅墨卿做的好事!你妄图操纵百姓让他们以流言相逼!而今日却义正言辞的让朕举行什么祈福?傅墨卿!你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暴怒,堂下之人定然皆心有所思,方才拍马屁却没被当回事儿的许劲舟眼看着傅墨卿被逼的未言,也现身说法道:
“是啊傅国师,百姓流言的趋势你倒是明白,却不知是不是你一手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