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之梦一个人去了那家榜单上的热门餐厅,她机械地往胃里填了些食物,然后看着外面的天空发愣。
其实纪缘不回来也好,不用面对他,也就不用这麽累了,林之梦想着,又往嘴里送了些食物,吃起来都是一个味道,不过跟纪缘说话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她必须得多吃点东西补回来。
突然间听到身后的情侣聊天。
“还有一个人来的啊?”女生说。
“可能被爽约了吧,”男生有些不耐烦地说。
女生调侃道:“怎麽,想到你女朋友了?你说要是在这碰到她得是什麽样。”
男生似乎急了,呵斥道:“别瞎说!”
“你可是说你在加班呢,要是真遇见就说我是你老板?”
男生笑了下:“有你这号老板,是我占便宜。”
林之梦再也听不下去了,请服务员打包完东西,结账走人。
她奔走在路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没忍住给纪缘打电话:“你这会在干嘛?”
纪缘听到她的问题,简直是摸不着头脑:“在加班啊。”
“好,”林之梦说,“好。”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以后,林之梦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她实在是可笑,看到这麽一件事,就疑心起纪缘的忠诚。
可是呢,谁也没说纪缘就一定不会出轨,毕竟,当初他说过,是因为看到自己的优秀才喜欢上自己的,如今祛魅了,再喜欢上比她优秀的人也未可知。
林之梦脑子里乱糟糟的,却能够为自己描绘出一个完整的情敌形象。
是了,她想起纪缘这段时间的变化,为了摆脱自己装作情深意重的样子,没準儿她的病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她的失业也是他乐于看见的。
林之梦躺在卧室的床上,透过月光,可以看到床头的婚纱照,她和纪缘看着彼此,像是看到全世界。
或许纪缘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想着,记忆里纪缘的面容都开始模糊了,但是她记得他们之间有过的温存和爱意。
对,身边所有人都夸纪缘是个大好人来着,这种人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难道,是什麽人逼他做的吗,逼他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窗帘的缝隙开始透出微弱的白光,卧室的灯突然亮了,是纪缘回来了。
因为林之梦这通电话,纪缘心神不宁,只能在工作的间隙查看家中的监控,直到十点左右,监控里才出现林之梦的身影,纪缘见她平安到家了,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忙到淩晨也没有讨论出新的内容,纪缘沖了包速溶咖啡,看着窗外破晓时分的天空,才恍然记起真正重要的事。
“你明天请假?这个项目下周一就要看到具体内容。”
纪缘心想,周六倒像是我偷来的假似的,“我负责的这部分只涉及这些,如果有需要改的地方,我周末再回来弄。”
这麽着才请到了假,纪缘订了最近一班的动车票,本想再预约早上的门诊,却已经没有余号,又担心时间太晚打扰林之梦,只在出发时给她发了微信。
到家后才发现林之梦已经醒了,卧室里拉着窗帘,一片漆黑,让人不知身在何处,林之梦呆坐在床上,倚着枕头。
纪缘装作平常的样子,一边开灯一边问:“怎麽醒了不开灯呢?”
说完也坐到床上,拥着林之梦,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才真正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咳,我约了早上的门诊,不着急,咱们先起床吃个饭再去,我陪着你好不好?”他讨好地劝说道。
“好,”林之梦没有什麽多余的话。
纪缘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她的反常,一些令他恐惧的记忆袭上心头。他还想再解释:“你别这样,我昨天真的是临时接到加班的通知。”
林之梦还是没什麽反应,事实上她听得见纪缘的声音,但这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听不真切,也似乎并不重要。
她已经很确信自己没有病,她不想去看病,更担心医生再次建议她住院,她有预感,这回,纪缘会同意让她住院治疗。
但纪缘带她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处在半山腰的一家布置温馨的店,门口挂着心理咨询的牌子。
纪缘见她一脸狐疑,解释说:“没挂到医院的号,之前来这里问过。”
林之梦更加疑惑,纪缘无缘无故来这里问什麽呢,况且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像是常客。
果然,那位咨询师对林之梦的情况一清二楚,问了她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又在电脑上记录着什麽。
做完辅导后,咨询师又把纪缘叫进去谈话。
出来之后,纪缘的神情凝重,但在看到林之梦时,又瞬间切换了一张笑脸,变脸的速度太慢,让林之梦看了个真切。
回家的路上,林之梦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你之前去过那里?”
纪缘心里乱的很,说:“是,朋友介绍的。”
林之梦又问:“每周四就是去那里了?”她回忆起纪缘第一次周四外出的时间,那时候她工作顺遂,并没有什麽精神方面的异常。
纪缘这才意识到她在套话,慌忙道:“是,工作上不太愉快,朋友说可以看看。”
林之梦笑了:“没想到用我身上了。”
纪缘不言语了。
她又说:“接下来没什麽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纪缘没想到林之梦会带他来一家商场,人多的地方让他放松不少,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林之梦身后:“老婆想买什麽东西,今天我都包了。”
林之梦回头看了他一样,又自顾自地往前走,来到上次光顾的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