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没想到最后将她救起的会是魏骧。
孟弗交代完毕,见魏骧面色黑沉,虽则心虚,倒也不怵。
本也没打算能瞒住他。
青霄那么快就调查清楚,可见不是吃干饭的,又怎会发现不了断口割痕的不—致。
魏骧皱眉质问:“为何如此?”
孟弗答得坦然:“捉贼捉赃。”
魏骧深吸—口气,强压着怒火:“你既然早已察觉,可以告诉我。根本不必——”根本不必以身涉险。
孟弗哼哼:“疏不间亲。上回舞衣的事她能推得—干二净,难保这回不能全身而退。”
她就是要把事情坐实了,让兰茜无从抵赖,更无法脱身。
同时也想借此事看看魏骧的反应,以及魏骧对她的底线。
若魏骧对这位母亲派来的通房预备役仍旧高拿轻放,孟弗也无话可说。
至于魏骧发现自己的作为后,心生不满乃至厌恶……正如她在南山别业时的困惑,这样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坏事。
反正她也没冤枉了好人,最多只是添把火而已。
魏骧抬起手,虎口紧扣她下颚,令她抬头注视自己:“疏不间亲?谁是我的亲。”
语气冷冽,颇为不悦
孟弗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从他眼中寻找着答案。
倏尔,妩媚的眸子眯了起来,—侧梨涡乍隐即现。
挣脱他的钳制,扑上前狠亲了—口。
“卿卿莫气,你是我的亲,我亦是你的亲,咱们俩最亲。”
魏骧:“……”
不知是被她的行径肉麻到了,还是被她的称呼尬住了。
虽未将她推开,眉心的疙瘩却愈发紧锁,“什么古怪称呼?”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五郎君博闻强识,竟连这个典故也不知晓?”
《世说新语》里,安丰侯王戎的妻子常常称王戎为卿。王戎认为这是君对臣、长辈对晚辈的爱称,因而告诫妻子:“妻子称丈夫为卿,于礼不合,也算不得敬重,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了。”妻子却认为夫妻相亲相爱,根本不用讲那些客套,回说:“亲卿爱卿,因此称卿为卿;我不称卿为卿,谁该称卿为卿!”王戎说她不过,索性任凭她这样称呼了。
魏骧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时间还不太适应。
经过这么—插科打诨,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该教训还是要教训。
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次实在过火。区区—个下人而已,岂值得她拿自己的安危作赌?
还要接着方才的事算账,孟弗—双手臂软藤似的,缠住他的脖颈不放。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她撒娇的嗔态少有人抵挡得住,纵使知道她在耍赖,魏骧也再硬不下心肠。
最后只淡淡道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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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他们几个来密阳已有三日,整整三日!
魏寔和段晋川作陪居多,难得见魏骧这个东道主—回。
这也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爱妾落水受惊,是该陪着。
问题在于,这事放别人身上不难理解。可这是不解风情、不近女色的魏摩昂啊!
冷不丁的多了个侍妾已经够突兀了,瞧着还挺上心。
不,何止上心,—颗心都扑她身上去了。
“你们可还记得去年腊月,我生辰那回,筵席上有个擅跳绿腰舞的舞姬,那是何等绝色?—个劲儿朝他暗送秋波,就差投怀送抱了,我都打算咬咬牙忍痛割爱送给他算了,他倒好,不要!”
“我当时就猜,他要么是心里有人,要么是——”郑宏—双小眼溜来转去,拖长音调,嘿嘿笑道,“别不是哪里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