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明白,以他的背景,拿到的那么些奖项,这学要不要天天去,都不那么重要。
他只是需要挂一个学籍,更无需讨好于哪个老师。
大家心知肚明,但也不会自讨没趣,陈兰的权利远比他想象得高很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接着就是在这苍白人生里,出现的那一点有趣。
在巷子里的一遇,学校里的窥伺,心机的接触,有心的勾引,不容拒绝的恋爱。
从一点点有趣的关注,到一点点了解,再到全部占有。
江尧一直认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孤僻又自傲,不喜与外人交谈,总是独来独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只是他对什么都毫不在意,而她对什么都特别在意。
他不在意是因为不想付出过多感情,害怕自己受伤。
而她在意是已经付出过多感情,得不到回报让自己受伤。
她真的很乖,乖到让人心疼,好像那就是另一个他自己。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不经意间,见证了她的成长,假设着他人生的不同方向。
他学着爱,学着谈恋爱,可两人都太年轻,总是很多摩擦,不懂处理。
其实都无关紧要,他从没想过放弃。
直到那年冬天,变故突生。
或蓄意谋划,或命运使然,16年前的事,居然有了后续。
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因为这一环又一环的叠加,还是走到了岔路。
江尧想,苏裕要的主要【解释】,也是这个,但他却没办法让她知道。
时间倒回到他们分手那年的冬天,那天下了那年的第一场初雪。
大学生到处在校园里撒着欢儿,对于南方人来说,喜悦加倍。
他向来不喜热闹,却破天荒的接受了陈颂的提议,带着她喜欢的冰糖葫芦,去找她。
陈颂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
江尧不懂,但看见雪花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着的那刻,还是做了。
他跑了好远,都没找到冰糖葫芦。
最后没办法,随眼瞥见景区有手艺人在卖糖画,便买了个小鱼图形。
虽然苏裕老说自己不爱甜食,可他每次观察,都不难现,她总是口是心非。
将他买的甜食吃得干干净净后,只留一口,表示自己确实不爱吃。
拿着糖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象到她笑弯了的眉眼,抬头望着他,温柔地说:
“江尧,我和糖画,哪个好看?那我和雪呢,谁更漂亮?”
他记得买完糖画后,他还特意去便利店买了把伞,透明的,就为了保护糖画不被天上的雪尝到第一口。
江尧撑着伞,站在画室外给她了消息,【小鱼,出来收礼物了。】
抬头时,不经意瞥向了四周的梅花,开得特别的鲜红,在白雪里点点染缀。
以为是冬日里的喜悦,没想到是寒冷里的悲凉。
她缓慢从里面走出来,早已泪眼婆娑,鼻尖、眼眶和耳朵都着红。
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走了出来,单薄得像一张纸。
他的笑也渐渐僵住,再到慌张。
手里的东西都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江尧府着身,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安抚着她的头,将她裹进自己的黑色大衣里。
“怎么了,小鱼。”
她带着哭腔,伸手回抱住了他,头靠在他心脏的位置,抽泣得一嗒一嗒,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他想,那句话或许太过沉重,是真的说不完整。
还好,他来了,还好这次,他在她身边。
“江……江尧,我爸……我爸爸,没了。”
“船……船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