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其实也只是想拖住姐姐,好让花无缺能逃走,但花无缺又怎么肯逃走。
花无缺把小鱼儿扶起来,“我让你把你送走。”
小鱼儿摇摇头,“移花宫里都是邀月的人,现在又有谁还会听你这个少宫主的话。”他抬头看着邀月和怜星,“想要报仇的话,只有现在这一个机会,如果错过,可能这辈子我们都不能给爹娘报仇了。”
“你想做什么?”
小鱼儿低声道,“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厉害吗?不是刀剑兵器,也不是精妙的武功,而是火药。”
“火药?”花无缺忽然想起前几天燃放的烟花。
小鱼儿笑了,“我在移花宫门前的空地上埋了很多火药,只要把邀月引过去,‘嘭’的一声,管她武功再高也只能被炸成一堆碎肉。”
花无缺迟疑了,他看了看怜星,“二师父对我一直很好,我,”
小鱼儿冷笑一声,“是啊,她可是一直护着你。但你忘了吗,是谁跟着邀月一起去的金檀镇?是谁跟邀月一起杀了我们的爹娘?”
花无缺还是下不了决心,他能下手杀了花星奴,一是因为当时太过愤怒,二是花星奴言语中侮辱他的生母花月奴。方才能对邀月动手,也是因为邀月要杀小鱼儿,可是怜星,怜星从头至尾对他都很好,现在还为了救他不惜跟邀月对抗,他又怎么能亲手去杀怜星。
“哼,”小鱼儿见他这样,冷冷道,“既然你不愿杀了她们,那你趁早杀了我,也好像她们摇尾乞怜,兴许还能活命。”
花无缺又怎么能杀小鱼儿,他现在陷入两难境地。
“你再墨迹一会,咱们两个只能都死在这里,你也不用纠结对得起谁对不起谁了。”小鱼儿推开花无缺,自己踉踉跄跄往移花宫外走去,他其实又怎么不明白花无缺的为难之处,他也从没有想过要让花无缺背负这些。
小鱼儿已经决定要以身做饵,引诱邀月上钩,他的计划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唯一不会改变的是,他会被火药炸成碎片。
唯一的遗憾是,他没能见到江玉燕最后一面。
他忽然想起在慕容山庄的时候,他跟江玉燕躺在落霞院的屋顶上一起晒月光,江玉燕问他,为什么人一定要寻找身世,找到身世真的好吗?没有找到身世,他小鱼儿就是天地间最自由自在的一条小鱼,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一旦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身世,那就要背负太多太多的恩怨情仇,上一代的血海深仇要不要报,如果不报仇会不会寝食难安,如果报仇是不是就要抛弃现有的一起,爱人朋友统统都要给这血海深仇让步。
小鱼儿想起江玉燕那时悲伤的目光,她那时也正因为身世而痛苦。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她还要为这不喜欢的身世去不断的付出。
一个独立的个体,明明潇洒了十几年,却要为了这刚刚知道的身世付出一生,这究竟值不值得?
小鱼儿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去想,他终于走到了地方,他已经很累很累,也很痛很痛。他不想用生命仅剩的这点时间去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只想好好想想江玉燕,回忆一下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
这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也会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她还活着吗?
江玉燕当然活着,她现在好的不得了。
方才花无缺过来的时候,她还担心花无缺会打开密室的大门。
外面的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她听的一清二楚。
现在正是她该登场的时候了,花无缺和小鱼儿要是真的死在邀月的手里那才成了笑话。
小鱼儿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见了江玉燕。
江玉燕像是一个仙女一样凭空出现,轻轻巧巧的就把缠斗在一起的邀月和怜星分开。
花无缺也惊讶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生的。江玉燕像是神兵天降,左手抓着怜星,右手抓邀月,而邀月和怜星丝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只有邀月和怜星才知道她们此刻的恐惧,她们的内力像是泥牛入海一样被江玉燕吸走,她们丝毫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邀月惊惧万分,“你到底是谁?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江玉燕笑的很温柔,“还要多谢你们两位,如果不是你们把我逼到绝境,我又怎么会有机会找到六壬神骰。说来也是你们蠢笨不堪,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打开六壬神骰,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你胡说!”邀月咬牙切齿,“六壬神骰被我藏在密室里,你怎么会找到?”
怜星面无表情,“无缺不是说了吗,整个移花宫里,只有你的密室还没有找过,我们谁又能想到,是她自己跑进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