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以想像這樣孤立的存在居然會有朋友。
這兩個字不該從他嘴裡說出來。
小願想了想,又說:「他說的,確實是朋友。」
朋友這個詞語鮮,對小願而言,還是人生頭一次。
他講出這兩個字,耳朵就有點發熱,不燙,就是泛紅,看起來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痒痒的。
手中捏著遊戲機,沒玩過幾次,電池也沒換過,他保護得很好,還在外面用包書皮包住了,閒暇時就擺放在宿舍桌子上,靠著檯燈。
臨出發前,小願將它塞進了背包,背著它,一步一步上了車。
抵達福利院時,院長和聞女士站在門口,看見小願了,就上前一步替他接過背包。
小願搖了搖頭,要自己背著包。
聞女士問:「那多重啊?」
小願說:「那裡面有東西,我要給別人的。」
聞女士奇了,問:「什麼東西?」
又問:「你要給誰?」
小願想了想,有些笨拙得說:「顧冶。」
這兩個字被他抵著上顎念得含糊,讀出來不怎麼叫人聽得清楚。
聞女士自然也沒有聽清,但她明白這小孩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追問。
小願走進了暖和的大廳,裡面依舊是零散幾個玩積木的小孩,他和往常一樣走到屬於自己的角落,卻發現那角落裡坐著人。
一個不怎麼熟悉的男孩,模樣看上去不大,卻口齒清晰:「哥哥。」
福利院裡都是叫哥哥的,這不稀奇。
小願無知無覺,繞著角落那座沙發逛了一圈,沒瞧見要見的人。
但他不心急,就倚著邊角坐下來,又將背包放下,從裡面掏出那部遊戲機來。
小願不玩,遊戲機擺放在自己面前,靜靜盯著它發呆。
身側那小孩又湊過來,「哥哥,這是你的遊戲機嗎?」
小願沒有說話,幅度極輕得點了點頭。
小孩又接著說:「哥哥,你喜歡打遊戲嗎?」
「不喜歡。」
「不喜歡為什麼會有遊戲機呢?」
「一個……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