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接待室。
整个房间里面气氛压抑,轧钢厂高层领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悦。
“伊万诺夫,你的助手怎么搞的,说好了今天维修减机,他居然喝醉了?”杨厂长气的涨红着脸,起身责问道。
要不是考虑到伊万诺夫是俄罗国的专家,早就破口大骂了。
伊万诺夫长的高高瘦瘦的,翘着二郎腿后仰在沙上,嘴里抽着粗壮的雪茄,一脸不屑地说:“这能怪我吗?
你们昨天非要招待我们,不小心多喝了一点很正常,看来今天是修不了了,要不等他酒醒了,明天去修理减机吧。”
“等到明天就多耽误一天,伊万诺夫,你是专家,你也可以去修减机啊。”杨厂长气的直瞪眼,要是眼神能杀人,伊万诺夫都死了上千遍了。
伊万诺夫以前在轧钢厂当工程师,就是管减机这块的维修工作,只要涉及到减机维护维修工作,决不让其他人插手,甚至看都不能看。
等俄罗国工程师大批撤离时,伊万诺夫率先把相关资料和工作日志全都烧了,甚至连操作说明书都烧了。
反正就是任何文字性的知识都不留下来。
当初李怀德说伊万诺夫正好在四九城出差,就让李怀德请伊万诺夫过来维修减机。
本来最多只要五十块维修费,硬生生提到了三百块,来了之后还说是他助手修,真是把杨厂长气的够呛。
不过技术不如人,有什么办法。
现在车间耽误了好几天,要是再耽误下去,生产就会出问题,上面问责是小,但误了大事就完了。
不得已只能低声下气去求伊万诺夫出手。
伊万诺夫双眼望着天花板,只是抽着雪茄,并不理会杨厂长,态度十分傲慢。
李怀德作为副厂长,也是请伊万诺夫过来的牵头人,堆着笑脸劝道:“伊万诺夫,只要能修好减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尽量满足你。”
伊万诺夫这才把二郎腿放下,坐正身子慢悠悠地伸出一根食指。
杨厂长一脸懵逼,问道:“伊万诺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厂长,当初是说我助手来修理减机,修理费三百块。
但是你要我出手修理,我是专家,自然不能和一般技术员一个价,要我出手可以,修理费至少一千块。”
“一千块?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呢?”
杨厂长听了跳起来,一千块能抵得上十户普通工人一辈子的积蓄,这要他们生产多少零件才能赚到一千块的利润。
只是现在没技术人员能修理减机,价格还不是任凭对方开。
伊万诺夫笑了笑,摆摆手说:“杨厂长,你想错了,我这一千块只是基本的修理费。
要是碰上疑难杂症,我只负责找出问题,不负责修理。
要修得加钱。
一次至少五百块,算便宜吧。”
伊万诺夫心里甚是得意,昨晚他就是和他的助手说好了,今天故意装醉,然后他狮子大开口。
他都技术垄断了,哪怕提出再离谱的要求,都有绝对的自信轧钢厂会妥协。
整个会议室的人听到伊万诺夫的话都惊呆了,除了伊万诺夫抽雪茄的吐烟的声音,一时间寂寂无声。
现在他们都不懂维修减机,既然伊万诺夫说碰到疑难杂症要收五百,那就一定会碰到疑难杂症。
也就是说这次维修要花一千五百块。
有这钱还不如买台新的减机,可是减机国内没得造,哪怕自行车这种简单的工具,也是轧钢厂的工人用手把零件一个个打磨出来的。
要造复杂的减机,谈何容易。
凡是关键的机器都被别人卡脖子了,你给钱别人都不卖给你,要不然也轮不到伊万诺夫这么胡乱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