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上执意以雷霆手段解决空印文书之事,那时的朝廷,恐怕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那时君臣离心,为君者视臣如草芥,为臣者视君如仇敌。”
“那时,不是说没参与就能置身事外的。”
“朱兄要小心啊!”
说完,窦澈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迈步走向宫门外。
远处,几盏灯火闪烁而来。
朱标站在原地,望着窦澈挺拔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无视身后的朱标。
窦澈和张道长大步走向灯笼,迎面而来的是之前拖走李太医的朱棣。
看到窦澈,朱棣连忙下跪行礼。
“母后转危为安,全靠窦先生妙手回春,请窦先生受孤王一拜。”
窦澈忙上前扶住朱棣,笑道:
“燕王殿下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说完,窦澈看向队伍最后被拖着的如死狗般的李太医。
这李太医不知受了多少刑,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一旁,朱棣冷笑:
“还是窦先生医术高,一眼看出这贼子的险恶用心。”
“这贼招供,诬陷窦先生,是因为被父皇看重,心生怨恨。”
“窦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说到这,朱棣狠狠瞪了李太医一眼,面容狰狞如恶鬼。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眼角一瞥,恰好看见从坤宁宫门口出来的朱标。
看到四弟,朱标的脚步一顿,心中一沉。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阻止,朱棣已经用力挥手,兴冲冲地喊道:
“大哥!”
完了!
朱标望着兴奋地向他挥手的朱棣,感觉仿佛一桶冷水从头浇下。
他费尽心思隐藏的身份,就这样被这个倒霉的老四轻易揭穿。
朱标仿佛看见,他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正渐渐远离自己。
果然,朱标眼睁睁地看着,窦澈缓慢而震惊地转过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直愣愣地盯着他。
“燕王殿下,您说这位是——”
朱棣一愣,呵呵笑着回答:"
“我大哥,太子殿下。窦先生刚才没和大哥见过面吗?”
见窦澈一脸紧张,朱棣误以为出了问题,忙上前几步,帮着介绍:
“大哥,这就是窦先生,母后的病就是他妙手回春治好的。”
朱标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知道,我——”
“微臣翰林院编撰窦澈,见过太子殿下。”
窦澈的声音陡然升高,一丝不苟地站在原地,向朱标行礼。
看着窦澈严谨无误的礼仪,朱标一时不知所措。
朝堂上任何人对他行礼都是如此,多年下来,他对这套礼节早已熟悉。
然而此刻,他抬起的右手悬在半空中,嘴唇颤抖,却无法说出那句“爱卿免礼”。
朱标此刻无比怀念昨晚窦澈搭着他的肩膀,一边看着炉火上的药膏,一边和他豪言壮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