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面前一块木头应声塌落,扬起一阵烟尘,直教朱明月涕泪横流。
“这里真是凌乱不堪!”朱明月掩鼻抱怨,挥手试图驱散灰尘。
然而,窦澈却已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处低头专注,似乎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朱明月本能地环视四周环境,若她推测无误,窦澈此刻关注的方向,应当是这座酒楼的后院。
然而,经过一场熊熊大火,酒楼已然倒塌,原本开阔的后院如今也被各种废墟占据,早已失去了原有的面貌。
“你现了什么?”朱明月走上前去,顺着窦澈的目光望去,却只见地上斑驳6离的黑色印痕。
这些显然是被火焰炙烤过的痕迹,在当前这片废墟中极为常见。
至少在朱明月看来,这些痕迹并无特殊意义。
然而,窦澈面色严肃地摇摇头,他甚至俯身贴近,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
果不其然,即便在窦澈用力擦拭之下,那一条长长的痕迹依旧顽固留存,绝非周边易散的浮尘可比。
“这里可能就是起火点。”窦澈语气肯定地说。
“真的吗?”朱明月疑惑不解,也学着窦澈的模样靠近查看,却未能看出任何端倪,只好困惑地问道,“这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就像是柱子或者栏杆掉落,沾上了燃烧后的痕迹。”
窦澈再次摇头,视线沿那条痕迹上移,尽管断断续续看似无序,但如果放眼整个后院,却能隐约察觉一道烧痕沿着墙根延伸开来,虽不连续,却将后院厢房和酒楼主体连接起来。
倘若真的是有人蓄意纵火,那么这很可能就是火势蔓延的轨迹。
窦澈之前就对这场火起得如此迅猛且猛烈感到费解,毕竟这里是金陵城的贡院所在地,犹如后世的重点高中附近,总是市井繁华、治安严谨之地。
如果不是火势瞬间席卷整座九楼,仅凭五城兵马司的消防设施,恐怕就能迅控制火情,不至于让他们在贡院内都无法察觉丝毫火光烟雾。
窦澈将自己的分析低声告诉朱明月后,朱明月惊愕不已,不禁掩嘴低呼:
“你是说这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天哪,这场火还夺去了好几条人命呢!”
“谁会这么胆大包天,在这京城重地纵火行凶?”
看着朱明月满脸震惊的样子,窦澈心中暗叹,轻抚她的头顶。
这位姑娘太过娇宠,总以为其父皇英勇无敌,庇护之下天下太平安宁。
而窦澈深知,在这金陵城中,波澜从未真正平息。
他只是尚不清楚,这纵火之人究竟来自何方?
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某位考官?
思考之际,窦澈越细致地寻找着现场的点滴线索,既然已经判断这是人为纵火,随着深入勘查,原本隐蔽的破绽也逐渐显现。
例如,酒楼背面那些刻意堆放的引火物残骸;比如,后院厢房门外不应出现的干枯木材堆。
一件件一桩桩,都在证实这场大火绝非偶然。
正当窦澈专心致志地查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最后走入的那人,令窦澈一愣。
“曾大人?”
曾泰也是一惊,他未曾预料到,自己清晨赶来,正是为了尽快查明此案真相。
窦澈的忧虑,曾泰亦有所感知,他亟需查明这场火灾是否是对身为主考官的他的一种阴谋。
为此,他昨夜名义上报送县试结果,实则是请求圣旨授权,成为本案的主要审理官员之一。
之所以采取这般调虎离山之计,是因为曾泰深知其下属副考官们与他并非同心协力,若非如此,只怕在他请旨查案的过程中,此处的一切线索早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甫一早,曾泰便急匆匆带领人马赶来,却不料已有比他更快之人在此。
“你是……窦澈?”
曾泰自然记得这位前一天夜晚让自己颇费思量的考生,同时也对其产生了警惕。
寻常考生不太可能对这样一场突火灾如此在意,尤其对于窦澈来说,火灾并未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更何况窦澈能进入此地,说明他背后并非毫无依靠。
因此,曾泰念头一转,未立刻驱赶窦澈,而是继续保持他那威严的面容,询问道:
“你是否现什么异常之处?”
窦澈微愣,随后点头答道:
“曾……大人,请您看这里。”
“从墙根至这里,有一条被火烧过的痕迹,尽管看似由栏杆瓦片掉落形成,但无疑,这是纵火的证据。”
“这次火灾,并非天灾,乃是人祸!”
曾泰的眼神陡然一紧,他所猜想的情况与窦澈所述相符。
这场火起得太巧,巧得近乎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