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司金都尉府与长安之间。
一座建好的中型堡垒启用,每日都有各处推举而来的吏员。
刘晔会亲自面试,每日少了就收七八人,多了十几人。
新的大司农衙署正在他手里有序建成,大司农衙署的建立,也意味着口粮供给制度将会大改。
随着各郡人口、田产数据汇总,很多事情也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刻。
例如人头税的分配,汉室皇帝几次增加口赋,都是临时增税以解决财政危机。
每一个人的人头税,从收上来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将钱按比例分了。
这个问题甚至不是大司农衙署与大司马公府能解决的,很多公卿衙署结构没有恢复,这些都是需要定期拨款的。
若是先定好,以后就要从既定的款项里往出来抠钱。
这钱不做分配还好,真分配下去,想要抠回来,那实在是太难了。
还有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各处百户所、河朔军屯的人口是否该缴纳口赋;缴纳的时候是按照平民来算,还是按着雇工的两倍系数,又或者是奴仆的三倍系数。
这些都是需要讨论进行落实,只有这样才能做好明年的相关预算。
甚至这些都不算大事,一些人还计划向韩城矿场、三处造船厂,各处百户所耕种、放牧的土地、草地收税。
大司马终究不是皇帝,凭什么免税?
不是说真的要收这笔钱,真去收,也没几个税吏敢收。
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倒逼着劝进。
不仅是汉室老臣着急,临时抽调到大司农衙署的新吏也着急。
于是腊月寒风中,刘晔驱车来到蓝田,要把很多关键问题解决,否则他很难推进接下来的工作。
大司农衙署的恢复、重建,根本目的是为了更大范围的检地,与国税厘清。
想要厘清国税,大司马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这里弄不明白,还怎么检索列郡?
灞水之上,元始号战舰内。
四盏水晶灯悬挂,一楼舱室合并空间,形成一个相对宽阔的会议空间。
舱底蒸汽机持续燃烧,仿佛锅炉一样,为舱内各处空间供热。
黑熊翻阅大司农衙署的统计书册,基本与幕府仓曹数据吻合。
厘清国税先砍自己一刀……这种事情黑熊早有心理准备。
但此刻多少感觉有些扭曲,不过就是做账,这有什么难的?
百户系统内的人头税系数是三倍,这多么?
看起来多,一个丁壮健妇一年就是一百五十钱,接近一个月的工钱了。
但对有实力需要奴仆的豪门、高官来说,这点人头税真不算什么。
黑熊斟酌再三:“为做天下表率,我名下仆僮自当缴纳口赋;一应田产、牧场、森林、矿藏也应缴纳税租。今后盐铁茶酒专营,也该纳为国家正税。这样一来国家税收丰足,那我麾下仆僮为国戍边,治安护民于地方,是不是也要放薪金?”
刘晔愕然:“大司马,真要如此?”
“从我恢复大司农衙署时,就有这类想法。或早或晚而已,早早计算明白,也省的朦胧不清,受人诟病。”
黑熊说着,也拿出一个小册子递出,边上杨俊起身,转递给刘晔。
刘晔翻开,见是各处军队的军饷总账。
关中财政很健康,黑熊不大建宫室,建筑规格也是常见规格,基本上可以就地取材,修筑成本就是粮食成本。
就连官吏的俸禄也被狠狠砍一刀,耕田交钱上班不是什么笑话。
这五年下来,官吏家族处于限制状态,被反复折腾。
这些人被限制,民间恢复的效率十分喜人。
唯一陷入卡顿就是韩城改进生产工艺,向外停了半年的供给。
刘晔看着账册,目光落到河朔,河西十四个千户所基础上,这些年又扩建了朔方九个千户所,这就是二十三个千户所。
平均每个吏士每月军饷八百钱,一年十三月薪,算上夏装、冬装、食盐,因地区缘故免除马料补助,每人一年一万八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