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越是清晰,夢境也就越靠近現實。所以,那個自己曾經避難的山洞,也應該在這附近才對。
阿鳶並沒有急著帶桑槿一起去尋找,而是一副瞭然於胸的神色對桑槿道:「我們回去吧!」
這幾天,阿鳶趁機養好了自己的身子,也旁敲側擊地向桑槿打聽了一些桑榆鎮的情況。桑槿見她身子好的差不多,也開始放下心來,想到自家桑田也好久沒有去看過,便背著背簍一早出了門。
她前腳剛剛走出這個別致的土屋小院,後腳阿鳶就邁著急切的步子,也跟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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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四章洞中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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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清沅江畔這個無人問津的山洞時,千凌鳶懷揣著種種疑問。她故意趁著桑槿不在之時前來,就是想要找到那日幫助自己的那個男子,問清楚心中的疑惑。
撩開洞口盤旋交錯的藤蔓,通過狹窄逼仄的洞口,腳下就是一個石板砌成的台階。沿著台階往裡走,是一個悠長的洞道,不過距離不算太遠,很快就來到一處寬敞的山洞內部。
令她驚訝地是,她還沒有步入洞中,空曠的山洞就迴蕩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男子聲音:「你來了?」
千凌鳶詫異地撇撇嘴,撩起裙擺往前走去,那人抬起頭斜睨她一眼,又接著道:「我等你很久了!」
走近之時,這個人的面容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出現在她的面前。頭頂沒有斗笠遮擋,能很清晰地看清楚他面若冠玉,五官精緻,濃眉點綴著星眼,眨眼間,能看清長長的睫毛隨著雙眼皮來回跳動。
他衣著墨色外袍,雪白的裡衣,如此看上去文質彬彬,根本不像他口中說的普通漁夫。
臉是書生臉,可眉宇間又少不了幾分自然的英氣。
「你?等我?」阿鳶一邊問,一邊腳步未停,話說完時,便已站在了他身前旁不遠處。
傅珹歌隨手撈了條最大的放進腳邊的石盆里,對阿鳶道:「嗯,你別客氣,隨便坐!」
阿鳶低頭看了眼他剛剛生起的火堆旁邊,安安靜靜地坐下,看著他熟練地給魚開膛破肚,清理乾淨後,又利落地將一根木棍從魚嘴裡插至魚腹中,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開始烤起魚來!
冷清孤僻的山洞裡,孤男寡女就這麼獨處本就略有些尷尬,再一言不發就著實讓人難以自在了。
傅珹歌於是扭過頭沖阿鳶笑了一笑,暗黃的火光在他星光斑斕的明眸中閃爍跳躍,顯得格外好看。
他問阿鳶:「官府的人為何要追殺你?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吧?」
阿鳶回頭凝視著他的目光,短暫地愣神了片刻,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便試著反問道:「那你呢?你箭術如神,想必也應該不是普通的漁民才是?」
兩人互相對視了少頃,都被對方的問題噎住,當下比不說話時更為尷尬。於是兩人各自笑了笑,將目光又轉移到烤魚之上。
半天后,傅珹歌打破沉默,忽而輕啟朱唇面露淺笑對她道:「我不過閒雲野鶴一個,和普通漁夫沒什麼兩樣。你叫我阿珹便好!」
「阿珹?」
火光映在阿鳶臉上,讓她臉頰也泛著紅光。她默念了兩遍阿珹的名字,低下頭手搭在膝蓋上輕輕揉著絲綢裙擺。
稍後,又抬頭看向他,柔聲道:「我叫阿芊!」
柴火噼啪作響,橙黃色的火光在昏暗的山洞裡跳著舞,周圍瞬間變得格外靜謐。
聽她說著自己的名字,阿珹不經意間抬了目光,斜睨著阿鳶嫻靜溫柔的側臉,嬌柔的肌膚粉粉嫩嫩,纖長的睫毛輕輕跳動,明亮的雙眸若含滿了春水的柔情,讓人忍不住心神蕩漾。
看著看著就失了神,失著失著,手裡的烤魚「啪」地一下掉到了柴火堆里。
「魚!」阿鳶指著柴火堆里的魚提醒,傅珹歌才回過神來趕緊去拯救那條可憐兮兮的烤魚。
看著他難得慌張手忙腳亂的模樣,阿鳶忍不住笑了起來。僅僅只是她嫣然的一笑和他不經意間的一瞥,傅珹歌便沉浸在了她的明媚當中,再也走不出來。
在過去的二十載歲月,他曾經看到過有人對他目光狠戾,有人對他冷若寒霜,有人對他面目猙獰;也有人諂媚阿諛,有人假模假式……可卻從來沒有人,像現在這樣,對他展露天真善意,至真至純的笑容。
阿鳶也注意到了他不同尋常的目光,忽而心間咯噔了一下,笑容逐漸僵在這曖昧的氛圍裡面。
她是怎麼進到這洞府里的來著?
對,這幾日病靨中,她時常夢見一些場景。而如今身處夢中這個山洞裡,又見到了那個「漁夫」傅珹歌。所以,她所夢非夢,而是實實在在的屬於她自身的記憶。而他,正是那個在官差的追殺之下救了自己的那個人。
零碎的記憶霎時間充盈著她的思緒,讓她在跳動的火光中變得有些恍惚。刀光劍影,鮮血淋淋的場面再度襲來,讓她忍不住有些顫抖。
傅珹歌將烤好的魚遞給她,發現她雙臂在微微抖動著,連忙屏息感受了一下這洞裡的溫度:雖然此時正值初春,但畢竟靠近清沅江邊,偶爾會有些許江風從山洞的縫隙中闖進來,帶來一絲寒意。
「你冷麼?」他關切地問著,話音剛落卻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到衣櫃裡取出自己的一件外衣走過來為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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