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婚约定下也有数百年了”他犹豫着,“找到鹉鹉后,我愿去天官面前澄清事实,还黎不辞一个清白。只是在这之前,你可否愿意”他抿了抿唇,“与我全了婚约,拜堂成亲。”
她默了默“师兄为何想在此时履行婚约”
“我知你待黎不辞只是师徒之情,可他看你的眼神却并不像是徒弟该有的模样。”花危道,“若你真是为了他好,便应当杜绝了他不该有的心思。”
这时黎殊才知道,原来方才花危是在纠结此事。
她应当像是刚刚那般滔滔不绝,条理清晰的辩驳。可偏偏在此事上,她无法反驳花危,她与黎不辞朝夕相处一月有余,他什么样的心思,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黎殊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师如父母长辈,修仙界中不是没有过师徒禁恋者,然而这是大逆不道,有悖纲常的荒唐事。
禁恋者的下场,往往比叛道堕魔者还要更加凄惨。单是她知道的那些例子,哪一个不是落得阴阳两隔,死无葬身之地。
“黎黎,你再仔细想一想,我不会逼迫你与我成亲。”
花危取出了寻魔盘,正准备转移话题,却听见黎殊干脆的声音“你我自小定下婚约,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三书六礼早已下过聘,只待抓到鹉鹉,在天山摆下喜宴拜了堂便是。”
明明黎殊答应的这样利索,可看着她眸中的冷淡,花危却生不出一丝欢喜之意,他缓缓垂下眸“好。”
抓到鹉鹉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黎殊却不得不耗费时间去捉它。他们两人口说无凭,总要有证据才能说服天官。
这期间,黎不辞被花悲关押进了天山的私牢里。那私牢已经荒废了多年,如今重新被用上,花悲特意挑选了几个心腹弟子前去看管黎不辞。
黎谆谆总觉得花悲会耍什么花样,便将视角切换到了他身上。
果不其然,前两日花悲还小心翼翼不敢过分折腾黎不辞,本是准备等到天官来了再行审问。
偏偏就在这时,花悲察觉到了黎殊和花危的异样,他命人去跟踪了两人,而后便得知了花危不慎放走鸟妖鹉鹉的事情。
他又惊又怒,恨不得将花危带回来狠狠鞭挞一顿,可事情到底已经变成了这样,他再怎么怒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去尽力补救。
花悲没有沉思太久。
他自是不准备让花危去担责,眼前的黎不辞分明就是个最好的替罪羊。
谁在意黎不辞是不是清白无辜
他可是上古魔种,只要黎不辞手中染上了血,那他便是罪该万死。
在黎不辞进到私牢里的第三天夜里,花悲悄然进到密室里,通过密音指挥着他的心腹弟子,将黎不辞带进了刑室。
刑具早已经生锈了,但这并不妨碍花悲私自动刑。
他浑浊的双眼缓缓眯起,透过那密室中的窗户,看到容色狼狈,却依旧将脊背挺得笔直的黎不辞。
“呵。”花悲掀起唇冷笑了一声,他视线一转,“李江,你将他双手双足,钉死在刑椅上。”
刑椅是一块长长的木板组成,犹如棺材板般长宽,上面扎着密密麻麻几寸长的钉子,钉子之间的缝隙中隐约显出干涸成褐色的血,想必是上一个受刑之人留下的血渍。
黎谆谆光是瞧着,便觉得头皮麻。
得到命令的李江看着黎不辞异色的双瞳,双腿忍不住打颤,尽管黎不辞颈上带着拴魂链,身上又被锁妖绳紧紧捆着,他却也迟疑着,久久不敢动手。
“李江,若我没记错,你修为只差一点便能突破元婴期了,但拖了三年多也未能勘破”花悲不紧不慢道,“我这里倒是存着些极品的丹药,想必你服用之后,很快就能元婴期了。”
这话一出,李江再不犹豫。
他伙同身旁的两名白衣弟子,一同将黎不辞按倒在刑椅上,先是褪下了黎不辞脚上的踏云靴,一手按住那白皙的脚背,另一手拿着铁锤对准脚踝处,重重砸了下去。
李江用出了浑身的力气,那一锤子下去,黎不辞禁不住出一声闷哼。
再硬的脚骨也扛不住铁锤如此捶打,更何况他身下躺着的刑椅布满铁钉。他的脚踝深深嵌进了数根铁钉中,一丝丝殷红的血沿着钉子生锈的边沿向下慢慢流淌着,直至浸透了刑椅铁钉间的每一处罅隙。
尽管李江按照花悲的命令这样做了,他的心跳还是突突猛烈的跳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神色似是不安。
直至李江现黎不辞并没有反抗和挣扎,他才吐出一口气来,举起铁锤,又用力砸向黎不辞的另一只脚踝。
花悲适时提醒李江“还有他的手。”
李江看着黎不辞身上的锁妖绳,不禁犯了难“他的手被锁妖绳捆住了”
“捆住了又怎样”他冷声道,“有那拴魂链在,他根本无法反抗你,你将那绳子解开了就是。”
花悲让李江动用私刑,本意就是为了激怒黎不辞。若是黎不辞不挣扎,那便照着死去折磨他,让他变成瞎子,聋子,再也无法配合黎殊,开口证实自己的清白。
若是黎不辞挣扎反抗了,那便更好了。
最好是将李江和刑室里的两个弟子都杀了,那黎不辞杀人的罪名便也坐实了,任由黎殊再怎么费力去寻找证据,也洗不清黎不辞身上的血债了。
李江犹豫着,不情不愿地上前解开了黎不辞身上的锁妖绳。他动作极为小心翼翼,神情也警惕着,掌心里紧紧攥着铁锤,仿佛只要黎不辞做出任何反击行为,他便会狠狠抡出那铁锤。
只是李江还是低估了黎不辞。
他可以将凶残至极的鹉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便也可以像是碾死一只蝼蚁那般,轻松地致李江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