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似乎看出来了沈纪年的意图:“年年,我可以帮你骂的。”
沈纪年眼神一动,不理解小满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不过听到这句,她确定舒服多了。
简又开始了忙碌的的劳动,最后忙碌完一天,正要完成工作,她又在一头小牛跟前唉声叹气起来。
不说苏西,就连沈纪年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简,听久了简直是对身心的伤害。
所以当简接近崩溃着对着一头牛哭得凄凄惨惨戚戚时,苏西并没有明显的波动,甚至没良心地又翻了个身捂住耳朵,一副不想继续耳朵遭罪的模样。
不过夏小满凑上前去,认真端详着那只没什么气力,奄奄一息的小牛,面色一改,侧首对沈纪年道:“年年,这个牛好像快不行。”
沈纪年也凑上去,发现那个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站都站不稳,只能趴在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沈纪年虽对医术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尤其是兽医,但是好歹在单位里待了那么久,动物的状态还是看得出来的,这小牛确实撑不下去,命不久矣的架势。
简的悲伤倒是情有可原。
简很是崩溃,哽咽道:“怎么办啊,爱丽丝”
沈纪年很是意外,居然还是爱丽丝吗?当年的爱丽丝怎么活下来的?这里的医术又不怎么样,莫非还是奇迹吗?
夏小满看着小牛的状态,下了结论:“这小牛按理说是活不过今晚的。”
也本该如此。
简似乎是哭够了,或者说是太痛苦泪水流干了,再哭就汇集成城边那条护城河的河水了,与天比谁的泪多一样。她呆呆地坐在躺着的苏西一旁,抱膝不语。
简的脑袋搁在腿上,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轻:“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爱丽丝这病是没有奇迹的”
苏西依旧闭着眼睛,躺在一侧,似乎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简摸着手指,似乎在看自己手指的纹路,继续道:“牛棚是不可能救一只病牛的,更何况爱丽丝还这么小就生这么大的病,最后的结局最好就是被埋掉,最差的就是被黑心商家收走卖肉去了,人吃了爱丽丝还要拉肚子。”
苏西微微睁开了眼,翻了个身子,正对着天空,一双眼睛就这般直直看着天空,看不清苏西现如今的思绪。
简又道:“这病能活的概率就像猪能飞一样,猪张了翅膀,飞上天堂。”
苏西却在一旁郑重道:“你要知道,猪会飞也是有概率实现的。”
简闻言叹息:“说什么胡话呢,干脆怎么不说我们家门口那给个竹子编的小马也能活过来呢?或者说动物说话呢?这不全乱套了吗?”
沈纪年心道,若是以苏西的魔法,这些确实都是可能实现的。
夏小满突然扯了扯沈纪年的衣摆,认真道:“其实我有一点很是赞同简,动物确实是可以说话的。”
沈纪年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鹦鹉嘛。
简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了:“算了,你根本就不懂,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或者说你什么都不懂”
苏西:“”
沈纪年其实很懂简的心情。
小时候很喜欢小动物,就缠着爸爸非要买一只小兔子,爸爸也很是无奈说这兔子养不活的,最多活一个月,到时候死了你又要哭鼻子。
小小的沈纪年那时候哪里懂这种死亡的概念,只知道兔子很可爱,毛茸茸的,养着肯定很舒服。又或者带着一股非要和爸爸作对的感觉,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养得活这个兔子。
爸爸拗不过她,只好这样买了一只,沈纪年拎着兔笼子,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开始的一个星期哪里都好,兔子活蹦乱跳,沈纪年也愿意换水换粮,她照顾的非常细腻,可以说是哪里都挑不出问题。
有一天,沈纪年刚从幼儿园回来,发现自己的兔子有点问题。
但具体是哪里的问题呢?沈纪年看了半天才发现,小兔子的背上,好像平白无故出了一处黑点。
那时的爸爸说,那是因为小兔子脏了,沈纪年又说着那就洗澡吧,爸爸又说但是最好不要洗澡,到时候着凉感冒死了,沈纪年又要哭鼻子了。
沈纪年那天晚上没有睡着,一直看着笼中的小兔子,心里空落落的。
奇怪,为什么呢?
又是这样养了一个月,沈纪年又发现,小兔子好像莫名一直没有变大,杂毛变得莫名其妙,身体好像一直都是笼子那么大。
那天,沈纪年幼儿园提前放学早回到家,发现了死掉的兔子。
沈纪年那一刻,才知道这些天来的浑浑噩噩到底是什么。
早就该哭了,早就该哭鼻子了,她根本看不得这些,可是看到小兔子直挺挺地躺着死掉的那一幕,除了一阵心情的绞痛,什么都感受不出来,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大脑,最后居然是一片空白。
但是爸爸急匆匆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呆呆站那的沈纪年和一旁死掉的兔子,一切了然,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看吧,我就说吧,根本养不活一个月。”
沈纪年心里头一阵酸楚,终于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可是,这明明是根本每一只都没活到一个星期
她早就知道,最开始那只小兔子已经死掉了,早就死掉了,爸爸不要再给自己买兔子了,她不想再看到小兔子死掉了。
生死之间,真的很近一段距离,可又好远好远,活人触碰不到,又能很轻易到达。
缓缓回神,看着夏小满眼神带着落寞地看着牛,沈纪年拍了拍夏小满的肩膀,温声道:“总会有奇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