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现在还活着。
夏小满呆愣着看着沈纪年,垂着眼眸:“我知道,总会有奇迹,可是,谁也不想经历无限接近死亡的那一阶段。”
夏小满说完后沉默了片刻,又道:“曾经我差点以为,我一个最重要的人就要死掉离我而去了。”
沈纪年的目光十分柔和:“可是那个人现在还在,不是吗?”
夏小满点了点头,稍稍缓过了神,眼神重新一点点亮起来地看着沈纪年。
感觉这般沉默过了很长一个世纪,苏西终于微微起身,小声道:“为什么不救它呢?”
简闻言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看着面容姣好的苏西,反问:“你说,为什么又要费精力去救它呢?就连我对自己的牛好一点就要对我指手画脚,你觉得谁会这么好心地,不带利益地帮别人呢?”
夏小满闻言摇了摇头,看着沈纪年,心头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年年。
年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简看着苏西又沉默了,这才徐徐道:“其实我不傻,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刷鞋子的,但是既然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简又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我觉得捉弄你会带点快乐吧,毕竟让一个什么劳动都不会做的人去干这干那确实有趣”
苏西的手上根本没有劳动造成的茧,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血流不止,她以为这人就要死在雪夜了。
可没过几天,不仅伤快好了,甚至还撑到了春天。
不过这人也死皮赖脸地赖在这了,被母亲发现还只能说是牛棚里的熟人,最近没有房子住了才来到这里暂住。
苏西又是呆呆地看了简许久,不安地蜷紧手指,抬眸看着简的侧脸:“那为什么?不继续问我呢?”
简又是笑了:“你不愿说,说明你不想我知道,我又何必问,不是白问吗?”
夏小满想起先前年年也是这样不去过问她的身世,可这两种感觉又不太一样,一个是对自己的尊重,一个是因为没有办法知道的无奈之举。
苏西又是沉默了许久,似乎是默认了。
简收拾好东西,也没说话,看着爱丽丝叹了口气,他们就这般沉默着离开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沈纪年知道这是又要进行场景切换了。
不知道还要这样现场战地吃瓜多久,一幕一幕就像放电影一样把别人的人生展现在眼前,她们始终是个旁观者,没有办法插入进去。
究竟怎么办才能把简完好无伤地带出来呢?
直接趁着无人在场悄悄打晕然后施展魔法带走?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
正想着,沈纪年又发现自己还是身处牛棚,只是变成了晚上,夜里的光线不怎么充足,可她直接就看到了一个类似于一个几十瓦的灯泡一样的东西悬浮在那闪着光芒。
沈纪年看不太清,自己近视还带点夜盲,没有眼镜就是瞎子。
索性夏小满看清后解释道:“那边,是苏西。”
沈纪年定了定神,又走近了些,确实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苏西很是安静,定定地站在那,手里拿着魔杖,眼神黯淡着,就像一直以来那般,看不出来思绪。
他定住了,就像古希腊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也不会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是进行了什么样的思想斗争。
夏小满瞧了一阵,轻叹:“我大概知道苏西做了一些什么了。”
沈纪年看着苏西光芒下映照着的脸,此时居然柔和了不少,也道:“我也知道了。”
这种感化剧情什么的。
虽然土,但是她爱看,她是土狗。
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一股清流一般的魔力缓缓注入爱丽丝体内,仅仅片刻,那小牛就从濒死的奄奄一息到有劲地蹬了蹬腿,从气息微弱变成了呼吸均匀。
看着被“奇迹”救活的爱丽丝,苏西并没有离去,还是站在那,呆呆地看着,眉头拧着,感觉胸口的困惑感更深了。
他好像确实不懂,不懂为什么别人不肯救它,明明是一件这么简单轻易就能办到的事。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半夜偷偷背着那个烦人的小丫头,来做这些。
苏西又站了片刻,觉得脑子有点痛,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挥舞魔杖,用魔法把爱丽丝拖起来,悬浮在空中,一同朝远处去了。
夏小满轻声道:“其实我觉得苏西好像确实不像书里写的那么坏。”
沈纪年点了点头,道:“也确实,简也不是真的像书里那样,只知道偷牛吧。”
人都是多面的,若真是仅仅凭借一段文字来评判一个人,那世界不还乱套了吗?
那才是真的很坏的刻板印象。
又是一个场景切换,沈纪年和夏小满对这种头晕目眩感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主动牵紧对方等待天旋地转。
这时又是在那熟悉的破屋里,甚至是简的房间里,窗外很是漂亮,只不过现在初暖花开的样子,阳光和煦,温温柔柔的,长满杂草野花的院子也好看多了,颇有别的风味。
简迷迷糊糊地起了床,看着清晨的第一道光线斜斜地照耀进来,觉得眼睛有点疼,模模糊糊的。
昨晚也不知道默默流泪了多久,简的眼睛又干又涩还隐隐的胀痛,想着今日又要去牛棚工作了,简裹紧被子瑟瑟发抖,平生第一次不想去那个地方。
会看到爱丽丝最差的样子。
她不想面对。
简难耐地翻了个身,发现一旁的地铺居然空空如也,猛得瞪大了眼,迅速爬起来,掀开被子扑通跪地就去掀那边地铺的被子,也确实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