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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草莓汁与葡萄酒（第1页）

阴风呜呜的吹过耳边，残败的树叶在空中猛烈的回旋着，又在风声略略平静前摇摇晃晃的止住身形。像终幕的舞者，缓缓向地面弯下身姿。耳边的风怒吼着撞击在纸糊成的窗子上，像是酩酊大醉的陌生人拜访时猛烈的敲门声，吵得人无法入眠。昏暗的街道旁，少数几盏路灯还在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其余的早已与暮色融为一体。

光辉街的一片景色都和它的名称格格不入，它的外号“鬼魂街”才能让人把名号和街道对应起来。

远远的，从街道尽头迎来它的一位常客。何锦文穿着一身格子衫和牛仔裤，胳膊下夹着一件黑色风衣，脚上蹬着满是泥污的运动鞋，随意的走在鬼魂街的人行道上。他的面容有点英俊，头是随处可见的碎式，衣服也谈不上体面。他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脚步也杂乱无章，看上去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只有从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中，你才能现，外表并不能体现他的本质。

这个年纪的少年往往不会造访这条破败不堪的街道，鬼魂街在夏娃之城的名声不响。但在南区，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就连小孩都知道，它不是常人能轻易踏入还能毫无损回来的地方，更别说这个脸庞还稚气未脱的少年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已近午夜，周围的店铺不是熄业就是荒废成了鬼屋。只有街道四分之一处，一处小小的酒馆从门缝里漏出了几丝光亮。门口的招牌上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头鹰，比起揽客更像是在恐吓。猫鹰酒吧破旧的木板门和生锈的门把手倒是很好的让它融入了鬼魂街的气氛，却改变不了门可罗雀的现实。

少年拉动门环，木板门“吱呀吱呀”的怪叫几声就打开了。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径直来到空无一人的吧台前坐下，把风衣放到临近的座位上，问柜台后的女招待：

“店长呢？”

玛格丽特·辛普森的姿色妩媚到女神都会羡慕不已，像她这样的美人会在这座破破烂烂的小酒吧出现往往令人感到诧异。她有着柔滑的黑色长卷和前凸后翘的身材。她总是身着丝质的玫瑰色晚礼服，胸前门户大开。每当她露出一抔神秘莫测的微笑，城内九成九的男人都会心神荡漾。

“他有点小事，不先来一杯吗？”

“那就按老规矩。”何锦文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柜台上。

玛格丽特动作优雅而迅，很快，盛满血红色液体的高脚酒杯就出现在少年的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只是嗅了嗅味道，就皱着眉头道：“别给我来这套。”

“没关系，现在老板不在。这个，就算是特别服务好了。”说着，女招待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何锦文凝视着杯中鲜艳的液体，玛格丽特的微笑在他眼中似乎是一团空气：“给我换一杯，按照夏娃之城的法律法规，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但玛格丽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她缓缓的俯下身子，让自己的乳沟可以从少年的角度清晰可见。她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与坐在对桌的少年对视着，轻声道：“那么，姐姐告诉你个秘密。只要喝下这杯酒，就离成为大人，不远了哦~”

何锦文不为所动，说：“讲真，辛普森小姐，猫鹰酒吧不适合你。这杯酒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或者让我告诉店长你和多少男人用了上面客厅的沙？”

听到这句话，玛格丽特脸上的笑容立时变得无影无踪。她直起身子，嘴里嘟囔着“没礼貌的小子”，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粉色的饮料罐。而后泄气似的重重跺在木桌上，震得高脚酒杯中的液体也洒出少许。

何锦文拿起饮料罐，拉开上面的拉环。一仰脖，就将罐中的液体尽数送入嘴中。而后，他将空罐跺在木桌上，对玛格丽特道：

“再来一罐。”

玛格丽特没有动，而是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的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男子气概，小子？”

“男子气概和爱喝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女招待气哼哼的说：“那你倒是说说，来这里的任何人，谁会找酒保要一杯草莓汁？”

“嗯，因为我知道，‘玛格丽特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何锦文回了一句，又道：“关于我的喜好还是下次再聊好了，店长呢？”

“我在啊，有事吗？”

克洛·麦迪逊的身影从酒柜后转出来，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端正起自己的神色。中间人是杀手谋生的必需品，更别说是南区中间人中最有权势的了。酒吧老板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身黑背心和白衬衫，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金在脑后绑成一个小辫子，给人以干练而沉稳的形象。现在，他面带微笑走到柜台后，用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有什么事吗？这位客人？”

少年摇了摇手中的空罐：“我是来交任务的，店长。凤凰新闻，第三版头条的位置。还有，再给我一罐草莓汁。”

克洛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粉色的罐子放到何锦文面前：“你什么时候能有点男子气概，这样下去我都要脸上无光了。玛格丽特，把报纸拿来。”

“为什么男子气概就和喝酒有关系了？而且，我怕喝醉。”

“但也不至于连葡萄酒都不喝吧？只是一杯的话，醉不了的。”

“你都看到了？”

“我注意到的时候，玛格丽特已经把罐子跺在你眼前了。而且，你迟早要学会喝酒。”

“‘玛格丽特的酒’？店长，你确定你不是在害我？我听说她被称为‘血腥玛丽’时候，用一杯酒就割开了三个人的喉……”

“是酒杯，酒可没那么容易就能杀人。店长，找到了，是凤凰新闻，第三版的头条。”

玛格丽特把报纸放到店长面前，后者点点头，道：“效率还是那么高，祝贺你，独眼修罗。”

何锦文大理石似的表情在听到这句绰号后有点松动，他说：“那就把报酬给我吧。”

克洛俯下身子，从柜台下拿出铁质的手提箱。“哐当”一声放在吧台上：“都在这里，要不要清点一下？”

“就这些？”何锦文眉间微皱。

“星欣银行行的无记名债券，有星光财团的资产作为担保，应该不是空头支票。”

“竞争不过就来找杀手帮忙，北区四大财团也参与这种事？”何锦文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谁知道呢？你要再来一杯吗？”

“不了，比起这个，店长，那个悬赏，我打算接下来。”

一丝担忧掠过克洛·麦迪逊的脸庞：“你想好了？这次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全身而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