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和花满每次都是一同来的,无不愤愤不平可又不敢说太过,见着说过了公孙祉便会开口止住。
这些天过得也算平静。
后来,赵述来了。
刘沅一见赵述便又哭了一回,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刘沅哭累了便窝在赵述怀里睡着了。
“这小家伙很是执拗,还是要多陪在她身边才是,如今可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
赵述将门关上与公孙祉对话,对于公孙祉这个女婿他也很认可。
公孙祉这几天费心费神精神不是很好,他时刻往屋里瞅着心怕刘沅出什么事:
“沅儿平日里看着心大冷漠的,可有些事还是留在心里了。”
赵述仔细瞧着公孙祉,突然笑道:“你不知道吧,小家伙年少时和我说了一件事,也与你有关。”
公孙祉洗耳恭听。
“她说世间算我第一俊美,而你排第二。”
看他得意洋洋,公孙祉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如今的赵述仍然风流倜傥,想必他年轻时更甚,而刘沅的审美一向可以。
“我查了一下,周翎虽处死了周禅,可周禅余下的部下从黎国一路追杀直至北域,恰好被我们碰见不经意救了个恶人。”
“听沈厌他们说,你安慰她时曾说过,良善出自本真,如今大道自有安排,你们一路也算坎坷,幸好都不曾放弃过彼此。”
他何尝没有查过公孙祉,公孙祉少年白头皆因刘沅,他对绝望自然有一番理解。
公孙祉还是那句:“我生来见到刘沅后便知此生只为刘沅。”
赵述望了望屋子里模模糊糊的身影,明明在漠南她能安度一生,他是漠南王胞弟,漠南王如今年岁已高,兄终弟及,他自然有那本事护她一生。
可她偏要离开,说是还有要事没做。
那时的她就有些不对劲,后来遇到公孙祉才缓和不少,谁料接了一纸诏书却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几日公孙祉会煮绿豆粥给她,刘沅很是爱喝绿豆粥,如今总算愿意吃东西了,公孙祉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日刘沅话也多了不少,大多说的从前的事情。
因着她生来就有意识,所以别人为她把屎把尿她很是反抗,就有人说她长大一定调皮。后来开始学步,要不是因为骨头软,她恨不得直接给他们表演一个后空翻,如此,便有人说她既调皮又聪明,那时刘沅还自恃不凡……
公孙祉听着听着便笑了,要不是她需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本该活得开开心心的。
她脸上身上的抓痕结了疤,那日的情况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一直觉得身上痒得很想要去抓,可越抓越痒,清醒过来时公孙祉他们已经来了。
“你说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如果没生车祸的话你会做什么?”她靠在公孙祉肩上,两人坐在城墙上望着无尽的雪原,今日出太阳,看久了便觉得眼花,拿头蹭了蹭公孙祉,她从未如此粘人过。
公孙祉只觉得如今她心中混乱害怕,便将她揽住而后将头靠了过去。
说起那时的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日啊……那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要不你猜猜,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既然猜中了哪里还需要你告诉。”
公孙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我想告诉你我的答案。”
“每次都是你追在我后边,那日我慢慢地跟在你身后才觉原来从后边看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如此孤单的。”
望着心上人的背影,见着她就在眼前,难掩心中的激动,可又觉得遥不可及,很害怕自己所想就是一场梦,很害怕伊人已无心动。
“你还记得自己想要说的话吗?”刘沅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语气微弱,夹在风里几乎要听不清了。
“不记得了。”
公孙祉故意挑逗。
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他们都会在脑子里复刻几次,要说的话也是反复揣摩,既然决定去做,那么一定万事俱备了。
“不说就算了。”
听不出她的情绪,只是她往公孙祉怀里又挨了挨。
“沈厌之前是不是喜欢过你啊?”他好奇地问道,这几天花满看似比沈厌紧张,可是他眼中的情绪确是藏不住的,只不过,他好似不准备告诉刘沅。
“怎么会呢,要说起来他还是我徒弟,之前在西北时把他打趴过几次,他恨我还来不及。”
这个人对情爱很是迟钝,当初也是分了班之后她才觉自己对他动心了的,要是一直不分班她可能到了毕业都不会意识到,只是一旦现了,她便不喜欢藏着掖着。
刘沅的爱恋从来是轰轰烈烈的,她的心意一开始便告诉了他,她从未是暗恋可不得不暗恋着。
既然她这样以为了,公孙祉也不自讨没趣了,本还想说说萧衔,现在看来也不必了,免得给两人找烦恼。
刘沅一直以来都觉得是因为她像程十未才让萧衔如此不舍的,实则在萧衔眼中,她们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萧衔的心也藏得够深,可他的行为却又表现着迫不及待想要刘沅知道他的心。
“陆琤不但托人送了药来还送了一封请帖,说是三月初七要成亲了。”
“……”刘沅心头一惊,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浣儿故去多年,总不能要求他打一辈子光棍,若是所遇良人未尝不好,我也相信他的眼光。”
陆琤梦了好几年,奈何浣儿生前也从未爱过他。
如此也好。
她听着公孙祉的心跳声觉得安心不少,再看这天地,早知道此生化作一只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