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一个深爱她之人的心头血。”
“像我这样的,只消一滴血就够了,但清清不一样,她需要很多很多。”
“从根本上而言,傀儡苏生之术是违逆天道的禁术,需要献出心头血的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那人会和傀儡共生,分享一半的寿命,直到共同死去,一齐消失在这世界上为止。”
楚绾绾想,她可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但她仍然不能确定,于是去问傀儡:“你知道献出心头血的这个人是谁吗?”
傀儡这次说的话,却让她听不懂了。
“我没有亲眼见过这人,但我方才说过,心头血中的感情会指引清清,将她带回到这人的身边,就如同她指引我一样。”
她还在努力思考,就听见门外传来争吵声,随即是一声摔门的钝响。
桑清红着眼睛进来,目光在落到傀儡身上时,故意移了开去。
“抱歉,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随即便进了房间,严丝合缝地关上了门。
傀儡耸了耸肩,看似并不在意。
“想必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我。我去看看门又坏
了没有。”
是不想,还是不敢?
是看见相似的面容,会回想起方才的不愉快?还是怕正视自己的感情,无法面对这个朝夕相伴的他?
或许两者都有。
*
不论桑清这次回来是否为了谢霁,有一件事却是她必须要去做的。
替她爹娘申冤,要求重审当年的旧案,了却执念。
可年深日久,早已物是人非,当时的卷宗已经封存,主审官也告老还乡,要重审一件板上钉钉的旧案,谈何容易?
桑清跪在府衙前的青石砖上不肯起身。天气渐渐寒凉,秋雨绵绵不绝,落了她满头满身,也无法撼动她的决心。
反正傀儡没有五感,跪再久也不会觉得痛楚,淋再多雨也不会觉得湿冷。
忽而有把伞遮在头顶,挡住了飘摇的雨丝。
她抬起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谢霁略显苍白的脸。
那伞有大半个都向她身上倾斜而去,让他自己半边身子淋在外面,没过多久,衣袖湿得就可以拧出水来。
桑清见了只是别过脸去,冷冷道:“拿走,我不想与你共乘一伞。”
谢霁从善如流,将全部的伞遮在她的头顶,自己则完全暴露在雨中。
桑清气得想笑,急迫地想让他收回手:“谢霁,你是不是有病?”
他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长长的衣摆曳在水中,像一片漂泊的船帆。
“我会帮你的。”
不远处的树下,谢霁的傀儡撑伞站在一侧,谢辞则揽着楚绾绾立在另一侧。
见到这副情
景,楚绾绾戳了戳谢辞,小声问他:“三哥这样淋着不好吧?我们去帮忙吧?”
谢辞只是道:“再等等。”
等?还等什么?桑清确实是傀儡不假,谢霁可是活生生的人!
*
眼下这样的雨,让谢霁想起自己年少时的往事。
纳桑清为妾自然容易,一顶小轿侧门抬进府也就罢了,谢氏也不会过多在意。
可谢霁所求明明白白,是属意桑清为正妻。
彼时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尚未及冠,依照谢氏的规矩,还没到娶妻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