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散漫惯了,不是个在乎规矩的人,唯独这正妻之位,若是她在意的话,他就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为此他只能主动去跪祠堂,半逼半求他的爹娘,也就是上一代谢氏的家主。
身姿颀长的少年跪在雨中,也是这样的深秋,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他难得地收起了轻慢,腰板笔直,任雨点砸在他身上也不会挪动半分。
父亲其实为人宽厚和善,只是古板了些,依然想同他商量。
“纳妾不行?”
“不行。”
“纳妾以后,你可以不娶妻的。”
“她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又夹杂着几分不忍和为难,警告他:“老三,不要太过火了。”
他不以为意,还敢反驳。
“我过火?那二哥的事又怎么说?”
明明那宋家姑娘是许了别家的亲事,二哥可倒好,成亲当日自己一身喜服带人上门去,半骗半抢把人娶回了家
。
这不比他现在的请求过分得多?
谢旸抱臂立在檐下,听见这话只是嗤笑一声。
“老三,我可是吃了家法,被打得足足三个月下不了床,你也想试试吗?”
谢霁知道他这二哥是个切开黑的,却也不肯低头。
“只要能达到目的,家法就家法吧。”
父亲简直要被他的好儿子们气死,骂道:“怎么都是孽障,这辈子讨债来的?”
谢旸便假意安慰道:“爹爹,您不如寄希望于小九,虽然他现在还在娘亲肚子里,但看起来很是乖巧。”
言外之意是,他们八个儿子已经这样了,就别指望了。
父亲冷笑道:“小九肯定是个女儿,不似你们这般难缠。”
谢旸撇撇嘴走开了,还不忘揶揄道:“那您就等等看,届时是惊喜,还是惊吓吧。”
父亲的目光又落回谢霁身上来。
“你心意不变,一定要娶桑清为妻?”
“是。无论您再问多少遍,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就请家法吧。”
二尺长三指宽的荆条打在少年的背上,让他的肌肉都骤然一缩。
倒刺钩出的血痕遍布了他的整个脊背,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蜿蜒流下,染红了祠堂前的整个地面。
彼时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心爱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哥二哥长居京中,他才是谢氏真正的家主。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这该死的条条框框,看见小九带了个姑娘回来
,到他面前提起要成婚,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就不算白费。
可他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了,桑清却不要他。
少年受刑的背影与桑清单薄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谢霁翕动着冰冷的嘴唇,伸出手将桑清紧紧拥进怀里。
桑清没有马上拒绝,却在最初的怔愣过后,猛然推开了他。
“放手!”
谢霁的身形摇晃了两下,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布满潮湿水迹的青石地砖上。
这一刻,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无力的少年。
“三哥!”“谢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