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心情和你欣赏风景。”
她的嗓音像冰冻后的糖水,含不化,又那么甜。
祁宁轻轻嗯了一声,趴在栏杆上。
夜风吹过两人的头发,细碎刘海扫过睫羽,少年面颊映着月光,鼻梁侧线完美,像是抹上了柔柔的半透银纱。
“今天我摘了一朵木槿花。”
“……”
“那令人嫌恶的牵牛草,紧紧地攀附着美丽,竟让其变得畸形难看。”
“如此不识好歹。”
夜风有些凉,吹得他身上的T恤轻轻动着,入目都是清爽的感觉。
祁宁对着月亮伸出一只手,好像要把它摘下来。
“可是你猜猜,在木槿和牵牛还是种子的时候,有没有互相许诺过要永远一起呢?”
“你在说什么啊?”她难以理解。
祁宁还在继续。
“她逐年变得茁壮、变得漂亮,变成花树,和蜜蜂、与蝴蝶共舞。可是牵牛草春生冬亡,年复一年。眼睁睁看着她接近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甘、怨恨、愤怒,变成肥料,今年终于得以攀附。”
祁宁微微一笑,脸颊出现浅淡的梨涡,侧眸而来,看到她眼中的质疑和惊愕,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重复着第一句话:
“那令人嫌恶的牵牛草,紧紧地攀附着美丽,竟让其变得…畸形难看。”
轻得好像叶风一吹就散……
可是没有散。
每字每句每段语
气都钻进了女孩的耳朵里。
祁宁看着她后退、转身、跑开,没有表情。
……
安安,你亲手缠在一起的命运,不是单纯的后悔就能解决的。
……
“宁,决定好了吗?”
“嗯。”
……
夜,祁宁看着和何沐阳嬉笑打闹的妹妹,缓缓闭上眼。
再睁开眼后,眸中空无一色。
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银黑西装的男人,那眉、那眼,与祁宁别无一二。
是夜暮云。
祁宁扫了夜暮云一眼,垂眸低声道了句:“谢谢你……”
夜暮云勾起唇,还未开口,便听到少年接着叫了声“哥”,漆黑的双眼骤然微睁,一片邪冷中幽幽皱起涟漪。
“谢谢你,哥。”祁宁声音清晰了几分。
夜暮云低咳一声,压抑住拼命上扬的嘴角,冷哼。
“你小子还有点儿脑子。”
“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要是我早些年找到你,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夜暮云低语道。
祁宁食指敲了敲手中盛满啤酒的玻璃杯,浅淡一笑:“是啊,我也就不会被妹妹掐住命脉了。”
他在夜暮云面前,笑容永远清淡得恰到好处,有信任,有轻松,也有疏离。
独独没有温柔。
“那个男生。”夜暮云用酒杯遥遥指了指何沐阳,“你不忍心,我替你动手。”
‘不用了。’祁宁想这样说的,可最终也只是看着手里的杯子沉默。
“我回家了。”
夜慕寒看着少年的背影,眯眼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后自言自语:“
还是太幼稚。”
很久很久之后你就会发现,没有一个人能真正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