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被敲响。
郎中恭敬地汇报道:“那位小姐已无生命危险,大人要去看看吗?”
许执回道:“不,领了诊金就走吧。”
很神奇的是,许执的蠢似乎只在白涟漓面前表露出来,一旦有外人在,他又会变成那个极端威严冷酷的存在,无论何时都散发着淡淡的压迫感与慑人气息
白涟漓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系统这张难得正经的脸,没两眼就看烦了,站起来:“我去瞧瞧。”
许执剥着花生轻飘飘抬了抬眼,没动弹。
……
床上,满脸狰狞瘢痕的少女双目紧闭,皮肉纠结在一起的嘴角有一点血迹没擦干净,胸口在微弱地起伏着。
一只手伸过去,将她胸口的衣服拉开来,扯住染血的纱布,往下拉了拉。
一片白净细腻的皮肤上,曾被生生剜下一块肉,留下可怖的坑洞,伤口还没长好,附近又添新伤。
光线在摇晃的窗帘处时有时无,破碎的冬日光影笼罩着立在床边的女人半边身子,将另外半边藏匿在充斥药味的昏暗里。
……
“唔——”
一木身体素质似乎很强大,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屋内光线很暗,并不太厚实的窗帘在墙壁上投射出如海波纹般朦胧的蓝色幻影。
一木轻轻捂住疼得厉害的胸口,失神地四处望了望,才艰难地把目光聚焦在一抹身影上。
“白小姐。”
她声音还是那样嘶哑难听。
“嗯,你总算醒了。”
白涟漓端坐在一旁
,嗓音清幽如山涧袅袅云烟。
“杨小姐。”
“……”
抓着衣服的手指一抽,伤口痛得一木一时说不出话,缓了缓后,她疑惑:“杨小姐?”
“没有哪个女子能同时舍弃富贵,容貌与嗓音,杨小姐很令人敬佩。”
一木敛下眼中的哀伤:“您不是第一个这样怀疑我的人,可受伤又并非我本愿。”
“被杨家血脉承认的继承人,必须在自己左胸口亲手烙上火焰图腾,这叫做服从测试。”
一木握住了袖口里的暗器。
她坐在昏暗处,笑得明亮温暖:“你杀不了我,或许,也不能杀我?”
一木在床边坐正,一向平静的语气难得带了些骄傲:“杀不了你?”
白涟漓看着她,透亮的黑眸里无边无际,望不到底。
“是的。”
看着不远处那个一直笑着的女人,有那么一刻,一木从心底蹿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转瞬即逝,等她想要抓住这诡异的感觉时,又恍然如梦。
一木站起来,一步一顿地弓着背,走到门前,拴上门闩,又走回床边,从始至终没有松开袖中的暗器。
她嘶哑地咳嗽了两下。
“父亲是罪有应得,我并无复仇之心。”
薄冷的日光透过窗帘变成暗蓝色,同时覆盖在两个女人的身上,如海浪般波动抚弄着。
“寥寥十数年,太累了。”
仍未擦干净的血迹在一木的嘴角显露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