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异常安静,祁同伟胜券在握地盯着沙瑞金看。
沙瑞金放下钢笔,他在纳闷祁同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容的?自已一向很小心。
“龙国这么大,六亿人口的大国,姓沙的又不止我一个。”他的语气不像之前那般,有明显的变化,不自信。
“哦?”
“我约莫着胡市长一般人应该入不了她的法眼吧?姓沙的大官除了你和你老子,恐怕没有别人了吧?”祁同伟在盲猜,结果一猜一个准。
“胡说八道!”沙瑞金没沉住气,拍了拍办公桌。
这下祁同伟十拿十稳了,但是筹码还不够,这些天他把小亮调到浙州查探了不少厂子,来自荆州职校的所有人在一张横幅上签字画押,打算指证教育局吃回扣,和厂子背后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压迫劳动力,对这些事情坐视不管。
翠花孩子的事儿他一字未提,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是斗不过他的,为了避免被他私下杀人灭口,但是多达数千人的指控,他不敢!
他拿出一个礼盒,来自千位学生的指控全在里面,他说:“来,送您一份大礼。”
他把礼盒推了过去,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尤其是在你们这些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一群人的力量呢?”
“沙局长,您怎么接?”
祁同伟龇牙大笑,办公室全是他的笑声,嚣张如何?跋扈又如何?
沙瑞金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默默打开画卷一角,有密密麻麻的手印按在上方,这下,真不知道话怎么接?
祁同伟一只胳膊搭在办公桌上率先开口:“做笔交易如何?”
沙瑞金哪怕不愿意也得愿意,他知道祁同伟想干嘛,他慌乱交错的情绪短暂过后恢复平静,笑着问:“说说看。”
“那份名单我只要钟老的照片,剩下的…,不管你是要敲诈勒索,还是为将来的政绩铺路我不管,打消钟家的念头!”
沙瑞金鼓掌道:“不错,可惜了,咱俩不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他走到保险柜旁,输入一段密码后取出黄色信封,找到那张照片扔在桌上。
“这次算你赢了。”
祁同伟拿走照片,放入衣兜:“你没输,我也没赢,这叫短暂的共赢。”
照片拿不拿无所谓,看的是沙瑞金的一个态度,两个都是老狐狸,桌上的和祁同伟兜里的有没有备份大家都心知肚明。
“祁同伟同志,别以为你有钟家背景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告诉你一个秘密,汉东的大半天都是我的人,什么高啊侯的,以后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不送!”
祁同伟想了几天早就料想到了这些,侯亮平说的大礼便是这一份,可惜了,又得让他失望,钟家的女婿他当定了。
高育良能高升足以证明投靠了赵家,不出意外应该是沙瑞金从中牵线搭桥,只可惜荆州鱼龙混杂,市长不是说谁能当就能当的,怎么也得有两股势力。
赵瑞龙虽死,可他还有一个姐姐和深不可测的爹。
这场硬仗对祁同伟来说才刚刚开始。
……
转眼来到了离别的日子。
车站台前,钟家一家三口前来欢送,祁同伟这趟荆州之行给钟老除去一个人生污点,他对这位未来女婿只会愈发器重。
钟小艾黏在他怀里迟迟不肯撒手:“早知道我就不撤销申请,我后悔了怎么办?”
祁同伟摸摸她的小脑袋:“等我办完汉东的事就到荆州陪你们。”
“到那时我们结了婚,小艾你的工作干脆辞了,好好陪陪伯母,我养你们。”
他的话说到了钟老两口子心坎上,若不是只生了一个女孩也不用苦了孩子,官场如战场,女人嘛,不掺和为好。
“好,听你的。”
“行了,不早了,咱们下次再见。”
钟老点点头,这趟祁同伟回汉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晋升为汉东省反贪局副局长,虽然在外界听来确实离谱,但是他不在乎。
纵使他人有千张嘴,也不如有背景来的实在,他就是要让汉东的人知道,他祁同伟是有人罩着的,不服你动一个试试?
等镀完金回到荆州就是祁同伟大满贯的闪耀时刻,待到那时,他可以安安心心退休给女儿带带孩子,养养花,何乐而不为呢?
钟老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火车鸣笛声由远到近压轴而来,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前往汉东的列车即将起航。
“小艾,我走了,下次回来我娶你。”
钟小艾憋着哭意应了一声,祁同伟说过,离别哭是不吉利的,她信以为真,强忍着每一滴眼泪不掉下来。
祁同伟上车后,有六七位穿黑色西服手提行李箱的男人井然有序地上了车,走在最后方的那个人是沙瑞金的司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