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过去的几年,他谈不上后悔。他只是一天接着一天地活下去,但不知怎么的,光明就是突然决定在中途的某一刻选择离开他的世界,然后一闪神,他就成了现在这样。
但光明有光明的希望,暗夜也有暗夜的力量。所以当几年后的苗春花哭着告诉自己她被人强暴的了时候,他才可以毫无畏惧地想要找到那个人报仇。他问苗春花,“那人是谁?叫什么,住哪儿的?”
苗春花只是摇头,“我不知道,他就说是苗光耀的牌友,还给我看了光耀签字按手印的欠条。那确实是苗光耀的字迹。”
“那你问问苗光耀,这人是谁,他不会不知道。”
苗春花点点头,把头再次埋进他的怀里。
他耐心地等了两周,再次去了春溪,在旅馆里等着苗春花,可她带来的消息让人丧气。她的确是问了苗光耀,可他却死皮赖脸地问,“是哪一个?”
“什么哪一个?就是你欠钱,还写了借条的那一个!”
苗光耀无所谓地挠挠头,“我欠的钱多了,写的欠条也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
“你!”苗春花气得嘴唇直发抖,“你是不是跟人家说凡是你还不上的钱,我都可以帮你还?”她屈辱地压低声音,“让我陪人睡觉还?”
“我可没说得这么直白,那是他们自己理解的,那我有什么办法。”苗光耀翻了个白眼,“姐,当初我也是可怜你和我姐夫,才同意你们搬进我这肉铺里住的,你看你进进出出,一副主人的架势,来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肉铺是你的呢!如果不是我,你们两口子现在就要露宿街头了吧,你看你现在非但不感激我还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他浮起一个坏笑,“再说了,我姐夫现在成了废人了,你就不空虚?不寂寞?有男人陪陪你也是好事,要不然你岂不是一辈子就守活寡了?而且那些和我打牌的人都挺有钱的,万一跟你处着处着处出感情来了,等我姐夫一死,你岂不是刚好就找到下家了吗?而且,我这头的麻烦不也就解决了吗?这一举多得的事你怎么想不明白呢?”话落苗光耀还白了她一眼。
苗春花被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旅馆里,汪庆强问她。
她点点头,“我担心他说的是真的,就是,不止一个。万一再有人去找我,我怎么办?”
“我去找苗光耀,我亲自去问问他。他虽然是你的亲弟弟,但把你害成现在这样的人,不就是他吗?”
苗春花沉默了,她知道他说的都对,当初如果不是父母想要给苗光耀买房子而贪图彩礼钱,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嫁掉,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什么时候去?”苗春花问。
“他今天在铺子吗?”
苗春花点点头,“快到月底了,他说了晚上要回来拿钱。”
“那就今天晚上吧。”他搂住苗春花,“你放心,一切有我。”
苗春花点点头。
旅馆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居然以前还认识啊,命运啊
再往前十来章就产生过交集~
等更新。
徐歌和汪在肉铺相遇,然后徐歌认出了他,放松了警惕所以被杀了吗,感觉徐歌作为警察不会轻易被杀死的……
汪庆强到肉铺的时候苗光耀还没有回来。苗春花跟他说过,她一般都是下午六点左右吃饭,苗光耀如果回来的话,也是掐着饭点回来,他特意晚了快一个小时到,结果还是只在肉铺里见到苗春花一个人。他问,“人呢?”
“还没回来。估计又去打牌了。”苗春花皱着眉头说,“明明说今天要回来的。”
“那我再等等。”汪庆强说。
下着雨,市场里没什么生意,但不少店铺还是倔强地开着门。天色越来越沉。汪庆强为了不让市场里的其他商贩看见自己在苗春花的肉铺里呆得太久,他装模作样地在市场里转了转,买了点卤味,还跟着急收摊的菜贩子讨了一会价。直到他再转到离得肉铺近了,注意到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才又提着手里的塑料袋重新进了肉铺里。雨一直下,天色已经全部黑透了。苗春花把卷帘门拉下来一大半。两个人坐在铺子里小声地说话。
“你吃点东西吧。”苗春花说,“好几个菜都没动。”她站起来,准备去布帘后面把菜端出来。可是刚掀开布帘,她就又退了出来。
“稍等一下。”苗春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得先给他洗洗。”汪庆强点点头,看着她又钻进那布帘子后面。有男人低声呻吟的声音,好像还问了她什么,她说,“一个熟人,来找光耀的。”
伴随着水盆里毛巾绞动的声音,有一股子异味隐隐地从布帘后面传了出来。汪庆强坐在外面,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就是苗春花每天的生活。布帘前面是油腻腻的肉铺,布帘后面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瘫痪男人,两种都不是她选择的生活,但她却不得不这样活着。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从布帘后面出来,看到还坐着的汪庆强,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你等着,我去把菜给你热热。”
“没事,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他说,“你坐下歇歇吧。”
她以为是汪庆强闻到了异味才没了吃饭的兴致,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你坐着吧,我得去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说着又站起来,往布帘后面走,“我明天一早还得去我妈那看看,她现在也不太行。”汪庆强把她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