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三叹,总觉得自己那时候没有把话说清楚,以至于今日失身在此,乃是平生罕见的憾事。
但是,自从他来到这里,大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水货……
比如,让他占卜一下,丢失的小羊羔去了哪里,他算了半天没有算出来。
后来大家才知小羊羔被他烤了,……
再
比如,结婚的人家让他算一个离得最近的良辰吉日。他算来算去,欣喜表示,离得最近的,是五天前。
有人在渠水附近挑水,让银竹帮忙抬一抬,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年,能当场表演一个人仰桶翻。
有人喊他帮忙看一下菜地,别让鸟儿啄了,回来一看,只剩下一支扎得很搞笑的稻草人,而银竹顶着草帽呼呼大睡。
有人叫他帮忙收一下庄稼,哪知他坐在田埂上,和田里的蚂蚱聊了半天关于这片田里各种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的爱恨情仇……
……桩桩件件累计在一起,赛明月在一边抄着手叹气,西南十三部族的最大水货出现了。
银竹确实好柔弱,她想。
银竹甚至不会自己做饭。
这委实出乎赛明月的预料。
上次她路过他的小楼,看到一角着火,匆忙带人进去救火,顺便救出了被熏得黢黑的少年郎,他柔弱得就像被烤干了的白纸,一碰就要稀巴烂,看得赛明月眉头皱了又皱。
“你怎么回事啊?”她望着眼前这黑了八度的少年,无奈叹气。
银竹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不会做饭,……”他只是试图炒菜的时候炸了厨房而已。
“那你一个人的时候,吃什么呢?”赛明月两手一摊。
银竹抬袖揩了一把灰扑扑的脸蛋,“实在没得吃,就吃红伞伞……”幸好他会解毒,……否则正常人早就躺板板了。但他不吃的话,很快饿也会饿得躺板
板……
两难。
赛明月听了,拿他没有丝毫办法,最后心软下来说:“行吧,下次你来我这里吃。”
赛明月做得一手好饭菜。
银竹初到她家吃饭时,望着一桌子丰盛菜肴,几乎不知道筷子往哪儿戳好了。
“这是什么?”
“猪蹄鹌鹑蛋。”
银竹哈哈笑起来:“猪八戒踢球。”
赛明月:“……”
“这又是什么?”
赛明月白他一眼:“乌云遮日。”
银竹道:“哦!我知道,紫菜蛋花汤。”
赛明月很无语。
“喏,自己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客气。”
银竹心想,他才不会跟她客气!
呜呜,但是真的太好吃了,呜呜。
他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在黑黢黢的脸上,划出两道雪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