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完罚之后她不仅会继续与谢闻锦“偶遇”,还会放下世家小姐的矜持,主动约他一同游春踏青。
父亲盛怒之时告诉她谢闻锦同别人已早有婚约,说她不知廉耻,但刘楚楚觉得放眼整个长安,不会有任何女子比得过自己,她并不担心谢闻锦会不选她而选别人。
她还在自己翻看的书册里看见一张多出来的纸,纸上说谢闻锦那晚给她送来糖人,是因为他的未婚妻没有如约在上巳节这晚抵京,所以他才会顺便把为自己的未婚妻提前准备的糖人转送给了她。
但刘楚楚只觉得这是父亲有意想让自己曲解谢闻锦的好意,想要让她死心。
就像那个木雕的狸奴一样,只是父
亲的另一个陷阱而已。
刘楚楚知道父亲不愿相信,他按照皇后的标准精心培养的掌上明珠,竟会只因为一个低贱的,上不了台面的糖人,轻易便把自己的心意交付了出去,还不顾自己与家族的脸面,主动接触外男。
旁人也都不解。
但安楚看得出来,在这个或许是追寻又或许是逃脱与反抗的过程中,或许大小姐更在意的并非谢闻锦的反应,而是相爷的。
许是同样看穿了大小姐的目的,相爷阻拦过几回后,便不再因为谢闻锦而惩罚她,而是在其他方面更加严苛地要求她、训斥她。
相爷很清楚,因着当年的情谊,容谢两家的婚约绝不会解除。他的女儿一时犯傻而招惹的那些议论也无法真的影响到他为她安排的那条路。
只要他手握权势,他的女儿,即便偶尔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他也仍然会把她送上皇后之位。
父女之间较着劲,刘楚楚也在同谢闻锦的相处中越陷越深。
他一直待她彬彬有礼,从不逾距,还多次拒绝她的邀约。未婚妻即将回长安时,他也会毫不避讳地同她说要带未婚妻去何处游玩,这次又特意为那个喜欢新鲜物件的未婚妻准备了什么别出心裁的礼物。
谢闻锦还直言让她不要在他身上白费心思。
但他越是这样,刘楚楚便越想取代那个名叫容清棠的罪臣之女。
所以她命人去调查了谢闻锦和他的未婚妻。
直到他们成婚那日
,刘楚楚才得知谢闻锦并非安王的亲生儿子,而与罪臣之女之间的婚约原本应该落在谢闻谌身上。安王只是不愿委屈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才会让谢闻锦承担这份拖累。
刘楚楚当即便设法将此事告诉了谢闻锦。
如她所料,谢闻锦大婚之夜并未回府,后来也一直冷待容氏女。
更让刘楚楚欣喜的是,或许是终于明白了只有她才真心待他,谢闻锦开始接受她的心意,愿意同她接近。
只是偶尔,在与容氏女有关的时候,他会陷入两难境地。他想留在她身边,却不得不回到安王府,去面对他不愿承认的妻子。
刘楚楚一边欢喜于谢闻锦对自己的在意,一边不断在高门女眷的宴席上针对容氏女,迫切地想要让容氏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出来。
但只有安楚看出来,在谢闻锦与容氏女的婚姻名存实亡,他对大小姐的心意发生转变后,大小姐并未变得有多么开心,反而因为他的忽远忽近而变得患得患失,甚至偏执、阴狠。
大小姐开始经常在府里发脾气,用严厉的手段惩罚不如她心意的下人。
而得知谢闻锦一直没有与容氏女同房时的大小姐有多愉悦,后来得知容氏女设法爬上了谢闻锦的床时便有多么怨恨。
安楚眼看着大小姐开始接触赌场那些身负人命的杀手,开始想要不择手段地除掉容氏女,越来越接近相爷那副残忍心狠的模样。
也越来越接近
他平日里在做的那些脏事。
安楚因此而觉得心痛。
他知道容氏女身边的护卫便是当年在黔州的那两兄弟,也曾在暗查容氏女时同群青交过手。
他们都认出了对方。
那次他们都没有对彼此下死手。但如果大小姐真的想要容氏女的命,安楚不会犹豫,群青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可在那之前,他先查出来,当初大小姐之所以会得知谢闻锦并非安王的亲生骨肉,得知谢闻谌才是最初应该与容氏女定下婚约的人,其实是谢闻谌从中动了手脚,故意让这些消息被递到了大小姐手上。
她是一颗棋子,谢闻谌利用她破坏了谢闻锦与容氏女之间的婚姻,推着他们逐渐走到了和离的那一步。
可大小姐一直都是希望谢闻锦与容氏女和离的,所以安楚没有再设法让大小姐得知此事。
他只希望容氏女真的能与谢闻锦和离,大小姐能得偿所愿。
幸好,容氏女离开了王府,不仅顺利同谢闻锦和离,还即将进宫为后。皇帝也为大小姐和谢闻锦赐了婚。
安楚以为大小姐终于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却发现,她并不因此觉得开心,反而愈发因为谢闻锦对容氏女的不舍而觉得失望,还逐渐失去了与她父亲较劲的那股心力。
相爷没有拒绝那道赐婚的圣旨,但若大小姐不想嫁给谢闻锦,安楚可以替她杀了他。
但无人能想到,相爷会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媚。药,把
大小姐送去云山寺,想冒险搏一个让她进后宫的机会。
那晚安楚在别处执行任务,照常迅速完成任务赶回来后,只看见大小姐神色淡漠地坐在假山后发呆,被齐耳剪断的头发凌乱而狼狈。
她命人将那座假山后的花丛铲了,把那具狸奴的尸骨挖了出来,一直沉默地看着它。
那时的她双眼无神,周身气质绝望不已,似是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再也不像那个众星捧月的相府千金。
安楚是在另一位知道内情的暗卫那儿得知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