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笑容淡去,皇后是哪里人他不知道,但贵妃娘娘,正是苗疆人士。
这些年,贵妃从未跟他提起过皇后之死,但她暗中替段景忱筹谋多年,此事若真跟她有干系,倒也不算惊奇。
他没想到的是,王爷的心思竟如此细腻。
他道:“皇后要害人,何须自己动手,定是从江湖上寻的门道,你看她把太子教的那样子就知道了,她必定也是又蠢又坏,什么巫蛊之祸,定然就是她干的。”
段景忱深邃眼眸隐于夜色,沉默不言。
他观量着段景忱脸色,试探询问:“王爷在想什么?”
段景忱微微扯动嘴角,“没什么。”
快马加鞭,一行人于日出前赶到城外,于一处隐蔽宅院见到了袁盛榕。
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一身素衣也能穿得楚楚动人,只是美则美矣,性子是太冷清了,见了人笑也不笑,沉着一张脸,对段景忱欠身行礼:“见过宣王殿下。”
这么个美人独自在荒村野镇躲藏了这么久,宣王殿下也不问问人家过得如何,直言道:“劳烦,随我入京。”
几个字,暗藏危机,这一趟回京作证,真能将太子扳倒就罢了,若是失败了,袁盛榕恐再难逃太子魔爪。
而她丝毫未作犹豫,“殿下稍候,我收拾东西便来。”
姑娘回屋收拾,二人规矩在外头等着,片刻人出来了,背了个不大的包袱,“请吧,殿下。”
宣王殿下不懂怜香惜玉,某人却是体贴热心,上前道:“袁姑娘就这么点东西吗,给我吧,我替你拿着。”
“多谢,不必了。”她拒绝后径直离去。
小棠站在原处,目光追随着她而去。
不远处,马车备了两辆,一辆给袁姑娘乘,一辆是来时他与段景忱乘的。
袁盛榕独自上车后,他不知怎么想的,扔下了王爷不理,直接跟着她过去了。
“袁姑娘等等我,我与你同乘,方便保护你啊!”
宣王府一众护卫跟着,哪里用得上他保护了?
而他上了马车后,便不是在王爷面前那副娇俏模样了,幽深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女子,浅浅一笑,“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她之前被太子养在宫外的私宅,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她,将她救了出来,出来时她身上是带着伤的,坊间传闻不假,太子殿下每每兴起,尤喜欢凌辱于人,对待女子的娇嫩身躯如同罪囚,袁盛榕被太子一关数载,早已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袁盛榕微微颔,没说什么。
“上次一见,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与姑娘好好聊一聊。”他面上是笑容,笑容之下却含义颇深,“我需得向姑娘坦白一件事,你兄长,是我杀的。”
他说完,静静观察袁盛榕的反应,可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杀了就杀了,那样的人,活着也是丢袁家的脸。”
这倒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了,思索片刻,他又道:“你父亲之死,你可知因由?”
袁盛榕低垂眼眸,漠然道:“他为虎作伥,自作自受。”
他无奈一笑,亲生的父兄,袁姑娘竟是这般态度么?
细想,却也不难理解,他杀的那袁少爷乃是袁正与人生的外子,袁盛榕堂堂嫡出千金,瞧不上那便宜兄长也是正常,何况,同是亲生,他父亲对待儿子百般偏爱,对她这女儿,却当做物件一样送与人玩弄,任谁都会怨恨这样的父兄。
他心下放松,道:“袁姑娘是非分明,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你放心,约定好的事,只要你不反悔,我定然说到做到。”
袁盛榕依旧淡淡的面色,过了一会,难得主动开口。
“我很好奇。”
“什么?”
“公子为宣王舍生忘死,却为何又不让他知晓?”
夜色渐薄,车马颠簸前行,袁盛榕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
她不强加追问,又片刻,好意提醒:“公子,还不去找宣王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