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将领一刀朝身前挥了下去,弯刀被长枪震落脱手。
阿克占神色恍惚,已是被砍瞎了一只眼,可此刻围住他的骑兵只多不少。
“啊啊啊啊——”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出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被围住多久。
迷离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去,只见西城清远门上的大清龙旗已被人砍下……
而四周,天光落下,枪芒已至。
……
血腥与硝烟弥漫在这里,每件武器上,都有鲜红滴落。
某一刻,蔡封仰起头颅,喃喃着。
“谁在坐以待毙。。。谁在水中捞月。。。谁。。。不敢动手。。。。。。”
。。。。。。
亲王府大堂上。
安静从容的气氛中,有阵阵脚步声踏了进来。
人杀机,风声涌动,满族人在快步涌现。
队伍的中心,正是阿济格走后大同城的掌权者爱新觉罗和度。
他抬手,众人从他身边冲上去。。。。。。
在一整晚的亲王府大堂当中,随着西城嘶吼声骤然响起,过去的,不过是几个瞬间,那是四年来大同城的清军从未见过的一幕。
身前为的是一个叫姜镶的老头子,神情平静异常,抽出长剑干净利落的朝率先冲过来的满人砍下。
他一步步走过来,似快实慢,刹那间,已从堂门口到中央,随着一路围着的满人侍卫一声暴喝,他们的身体早已飞出,头颅砸在柱子上,血浆四溅。
长剑自老人的右手递出来,再有一名高大的满人侍卫上前时,被他一剑刺出,然后单手抓住,提起来,飞去和度身后那道华丽无比的屏风,瓷瓶,玉盘,花灯,伴着王爵的仪仗变成一片狼藉。
瓷片,蜡烛,玻璃,残玉,在和度脚下阵阵碎裂而开。
他站在那,手中也握着刀,看向那道渐渐过来的身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段时间,堂内“砰——咚——噗”的响成一片,混着他耳中侍卫的惨叫声,满语的喝声,等到此时,和度向外面看去,堂外那片大同城最为漂亮的园景中,人声涌动,有鲜血洒出。
吼声震耳欲聋,老人在快步向前冲,和度持刀砍过去,被避开,一脚将他踢出飞远。
再想起身时,那双硕大的手掌已经落下,将他整个提在半空中。
“什么时候。。。”他喃喃道:“没有一点风声。。。。。。”
“你只是一个小娃娃。”
“咚!”
大贝勒的身体自空中落下,他下意识的想用双手撑住,脑袋却率先在地上狠狠撞了一下,耳鸣声震荡在全身,他起身,痛苦的跪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
“咚!”
又是一声,老人右手握拳,朝他头顶上用力砸下。
随后从他脑后揪出一条小辫子,让他抬起头,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离他最近的满人侍卫怒吼着,眼中血红一片,周围又有人朝堂上冲过来,平静,冷血,愤怒,惊讶,重重表情浮现在脸上,但整个堂内,却没有赶上前一步。
此时,还扎着辫子的老人将目光越过这些人头顶,越过那片园景,来到王府之外,天色冷清,还是没有太阳的影子,但北方更远处的天上,想必已经开始下雪了。
偶然一瞬,他想起这已是他待在大同的第四十六个冬季了,而这年,该是戊子年的冬季了。
老人神情恍然,已是有许多事情在脑中划过,然后熄灭。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下定了决心?
~~
顺治五年十二月初二,姜镶早早起了床,站在总兵府的阁楼上,见大同城依旧是嗜杀而又寻常的一天。
一早,天上的雪就停了,只剩下看不见的寒冷。
对于众多大同城中的人来说,距离阿济格出城应战蒙古人已快过去一月之久,此行阿济格身为元帅,带走了很多人,上到端重亲王博洛,承泽亲王硕塞,多罗郡王瓦克达,下到绿营统领方仁,军校姜之平,以及城中的大部分兵力。
按理来说,他们走后大同的民生应该是能够恢复一些,最起码也能相对而言的热闹起来,但气氛却一天比一天沉重,直至前几日抽兵对文瀛湖围杀后,就降到了冰点。
大同封锁,满是清军肃杀之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那个叫孙文的细作惹的祸,他自到大同后,连连杀人,钦差,参将,还有什么翻译官,逼的掌权的人不得不去捉他。清廷虽然在对明朝的战争中胜利了,但却是这些遗落的小人物惹的人头疼。
不过也从未想过他们能翻起什么波浪,大局就在当下,再闹腾,也总有被捉住的一天。
姜镶自在楼上看了一阵后,就走了下来,往府中的大堂去,吃了早食,静坐了一会儿,便见名为蔡封的侍卫总领过来,与他商议明日自己女儿出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