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半山腰的停车场,沈雨清脱了防护服找了处山泉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手消了毒,从自己的车子里拿出一盒三明治。
盒子里面有两半对切开的三明治,他自己拿出一半,剩下的一半连着盒子一起丢给梁玺,“吃吧!”
梁玺刚洗完手堪堪地接住,他砸吧砸吧仿佛还泛着酸味的嘴巴,很想说我现在实在是吃不下……
但是碍于眼前是他最崇敬的沈法医,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犹犹豫豫地缩回手把三明治盒抱在怀里。
沈雨清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怎么?不敢吃?”
“您刚刚看完那个现场怎么吃得下……”梁玺小声地咕哝道。
沈雨清靠在车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嘴里的食物咽干净了才道:“不吃你一会儿有精力解剖吗?还有个人躺在那里等着你为她伸冤呢。”
梁玺怔怔地看着沈雨清,明明是斯斯文文的吃相却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块三明治,讷讷地道:“您看起来真的很饿……”
沈雨清从车里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睨着梁玺浅浅地笑了一下。
虽然现在想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梁玺真的有点沉醉在他们家沈法医的盛世美颜里——
175公分的梁玺自认已经不算矮了,但是沈雨清比他还高半个头。
他的眼眶是有些凹陷的,瞳孔颜色比常人要浅,在阳光下特别亮。
鼻梁很高但不是特别直,从侧面看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幅度,让他整体的面部轮廓线条感柔和了许多。
三七分的刘海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往后梳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挺拔精神。
往人堆里一放,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名法医而不是模特。
沈雨清拉开驾驶座的门,招呼梁玺上车:“走吧,回去准备一下解剖,他们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下来的。”
“啊?可是他们不是还要勘查现场……”梁玺踌躇着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找不到有效痕迹物证自然就回去了。”沈雨清矮身坐进车里,“现在有效的信息都在死者身上,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些将尸体收回局里解剖。”
半个小时后,周宇和吴辉一前一后抬着尸袋气喘吁吁地走下山道。
祁墨跟在周宇身后踢踢他的屁股嘱咐道:“把尸体送到法医中心后让他们尽快拼凑出查找尸源的有效信息,周崇,去趟交警队调出道路监控,近三天都有什么车开上来。”
被尸臭熏得头脑发懵的周宇崩溃地大叫:“队长你做个人吧!我都干着苦力了你还踢我!”
“今天是你值班吧!周宇?”祁墨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心说踢你都算轻的了,可以的话老子真想把你直接从山上丢下去!
“啊……好像是……”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周宇顿时蔫了下去。
其他几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同时响起:“周!祥!瑞!”
他的底气
“扣扣——”
“进。”
看了两小时道路监控没什么收获之后,祁墨终于忍不住自己前往法医中心索要尸源信息。
戴上两层口罩,进了解剖室的门,他看到沈雨清站在电磁炉前正在打开一个高压锅的盖子。
如果不是解剖台上那具尸体过于显眼,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不等祁墨问话,沈雨清先开了口——
“死者女性,身长173厘米,枕骨右侧骨折,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系因外力致严重颅脑损伤死亡,另外发现死者断了半个门牙,加上颈部有扼颈的痕迹,说明死者生前曾经遭受暴力。”
祁墨走到沈雨清身边,看着他从高压锅内拿出死者的耻骨联合仔细分离开软组织,放到一旁准备好的酒精浸泡脱脂。
脱完脂再拿出来细细观察,面前的一排玻璃器皿在他的无框镜片上映出粉紫色的影子。
“年龄在19-23岁之间。”沈雨清很快得出结论。
祁墨凑过去看了一眼耻骨联合面,虽然看不太懂他判断的标准,但是他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这是一个大学生的年纪。”
沈雨清收好检材,脱下手套放在尸体旁边,转身走到洗手池开始仔仔细细地洗起手来,“没错,死者肩宽四肢长,肩部肌肉相对发达,这是游泳运动员会有的身体特征,可以考虑先从大学的游泳专业或是游泳协会入手寻找尸源。”
“死者生前遭受过性侵犯吗?”祁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无。”
“知道了,我这就去……”
祁墨转身还没迈步,门外周宇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队长!有人报案靖安大学体育学院游泳专业的大三学生失踪三天!”
闻言,祁墨下意识地回头看沈雨清,那个平静地洗着手的背影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报案人呢?”祁墨朝门口走去,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亮了,进来了一条祁文文发来的信息——
[哥,倩倩失联三天了,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就是上次你和沈雨清一起给她过生日的那个高雅倩,我们是不是该去报个案?]
祁墨脚步一顿。
靖安大学体育学院……
靖安大学……祁文文的学校……
不会这么巧吧?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走出去。
“报案人自称是失踪学生的大学辅导员,电话打过来报案的,说是该学生的室友先找到他说室友三天没回寝室了,问了上课的老师也说好几天没有出勤了。”周宇跟在祁墨身后快速离开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