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几人用过早膳之后,便要继续赶路了。
顺便还备了些糕点和路上的吃食,这样他们便能节省些时间,早些到南冢。
越往南边,他们看到的景色就愈不同,甚至就连路上的树都不再是枯木,吹来的风都不再刺骨了。
今日已经是他们出的第三日了,前两日他们不想过多耽搁,夜间索性在马车上歇息,沈浔和易珂易择三人随意用树枝搭了搭,在马车外歇息。
只姜鸢珺还是觉得要让他们好好歇歇,在外头燃个火堆凑活也不是法子。
若是快些,今夜晚些时候便能到凌云山。他们在凌云山住一夜。
到了凌云山,离南冢也不远了。
也幸好马车的马是洛晏璟精挑细选过的,不然估计走到半截就不愿意继续赶路了。
日暮落下,天色渐暗,马车行进黑暗树林之中,易择也特地放慢了马车的度,这样的树林之中怕会识不清路。
一侧的山仿佛是片阴影一样,笼罩着通往凌云山的小径。夜风之中,树叶出阵阵沙沙之声,仿佛什么东西在蹑手蹑脚的靠近他们,令人心生恐惧。
“什么声音。”
与沈浔的警惕不同,谢巧童慵懒的坐直,伸了伸懒腰,给自己捏着肩颈处,随后掀起了马车窗口的帘子,淡定的瞥了一眼,“许是有野兽出没吧。”
按照现在的度,这里离凌云山不过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和姜鸢珺对这边熟悉的很,夜间有些怪声也很正常。
然而,马车却戛然而止,而后度却变得极慢,深夜的树林,只有一轮明月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中。
姜鸢珺拉开马车帘,想询问易择和易珂生了何事。
结果入目的却是一座村庄,只亮着稀疏的烛光,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这都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周遭清冷的蓝色幽光,却是有些瘆人。
不过片刻,他们眼前便出现了众多村民,各个手拿防身工具,像是他们是什么强盗一样。
姜鸢珺与谢巧童对视一眼,有些奇怪,她们从前也路过过这个村庄,村民们都格外热情朴实,但现在看着倒是跟从前截然不同。
而后,两人走下马车。村民之中有人往前几步,将火把靠近她们两人,想要看清她们两人的脸庞。
易择,易珂下意识挡在了姜鸢珺的身前,而村民之中一位老者却率先开口打断了这样僵持的局面。
“你们可是温医者的徒弟,姜姑娘,谢姑娘。”
略显虚弱的老者声音自人群中响起。眼前老者走上前来,他苍老的身形也被火把照亮,两人认出了他,异口同声地开口。“张村长。”
之前村子里闹疫灾,是她们二人跟着师父师母下山给百姓医治的,也好在这里偏,来人不多,因此也极好控制。
“好了,无事了。”
身后的村民老实的将手中防身的工具收起来,各回各家休息了。
“村长,这是怎么了。”
现在也不是太晚,不过是用晚膳的时候,怎么就能如此警惕她们,村庄坐落于两座树林的交界处,常常都会有来往的人和马车经过。
村长带着他们坐于石桌前,村长的夫人给他们倒了杯茶。村长脸上格外沧桑,头花白,叹了口气。
“半年之前,村里一入夜,便会有怪事生,村民们都心惊胆战的。没过多久,便有几个打扮富丽的男子来村庄里,说要给咱们每人二十两,让咱们都搬走。
这里虽然不是城中的宅子,但也是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况且,虽然给咱们二十两,但是也远远不够在城里置办一套宅子,村民们无人愿意搬走。
可那些人却常常来惹事闹事,甚至还趁着夜间偷偷潜入村民家中强抢民女,甚至连田里的农作物都让他们给毁了,这半年,村民们一入夜便再也不敢出门,只能在家中待着。
只是原先村民们还能上山采采草药去南江城里换些碎银,还能去山上打猎改善伙食,现在只能在家中粗茶淡饭的,连炭火都只能省着用,也幸好今年冬日没那么冷,不然啊,咱们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
因此,村民们瞧见有马车往村庄过来,自然是格外警惕的,这才赶忙抄了工具来村口,就是怕那些人再过来闹事。临近年关,许是那些人也歇了吧,这两日,倒是没来闹过了。”
几人听着村长越说越无奈的语气,心中亦是复杂的很。
“你们可知那些是何人。”
“瞧着他们的打扮都是富家公子的模样,每次来都跟着不少家丁还有个主事的管家,我听着他们叫那领头的公子一声袁公子,只是我们生活在此处,对南江城中之事也不了解,只是打听到南江袁家是皇商。”
沈浔一听到皇商二字便觉得不对劲,他对这边不甚了解,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京都,偶尔出京办差事也未来过南方,“有一事我不明,村子在这两个树林之间,也不算是富贵之处,那些人怎么就偏偏想要这里呢。”
“我也不知,咱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还真不知晓这里有何值钱之物,若是有,村民们早就现了。”这事,村长也想了许久,甚至还带着村民们在村子四周都细细瞧了瞧,并未现什么值钱之物。
“村长,此事我帮您想想法子,如今正值年关,您和村民先张灯结彩的迎新年,莫要被此事扰得心神不宁。”方才远远瞧见,她便现村落里单调冷清的很,按理说,这时候,村庄里应当挂上红灯笼了。
她也是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欺负百姓的事,索性将此事应下来,她在心里头打算了下时日,还来得及。
总得先弄明白那些人为何要这样坚持要赶这里的村民走吧。
“多谢姜姑娘好意,只是,我也怕你们惹祸上身啊,那些人瞧着都不是好相与的,许是家底颇厚,哪里是咱们这些寻常百姓可以对付的。村民有去官府报官的,但是那些人毫无损的便出来了。
官老爷也说若是咱们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他们也没法子。可这证据去何处寻啊,村西头老刘家的女儿,一月之前被他们绑走,下落不明,可咱们却是没法证明就是那些人所为啊。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还有事,等明日,我们想法子帮你们打问打问。”
村长和他的妻子见他们要帮忙心里感激,硬要给他们手中塞些银两,只是他们哪里能收着,百般推辞之后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