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嘉语气更低:“嗯,我知道。”
“你知道吗?”她自言自语地重复,然后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你知道?!”
“那张照片和你很像,”他的视线像水一样温柔地将她包裹起来,“所以我早知道你在撒谎,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别人。”
“为什么?”她不禁问他,尽管原因她十分清楚。
徐温嘉耸耸肩:“大概是因为我不缺钱吧。”
“……”虽然柏恩还有很多事想和他说,但是她觉得此时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更何况她并不想与他深交。
应该及时止损了。
柏恩起身,端正地站在了房间的中央,理了理自己的衣摆的褶皱,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我想聊的就这些,那晚安。”
“好,晚安。”
直到她出去关上了门,他温柔的目光都一直追随着她。
灯光被关进了房间内,门外,柏恩有些抓狂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这份感情太过真挚了,她一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温柔地将它安置妥当,只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糊糊涂涂地相处着。
但是,这样对于当事人而言,真的好吗?
第15章
大雨瓢泼,噼里啪啦敲打着阳台的窗户,雨在行进着它的交响曲。
这场大雨来得突然,尤其是城区的洪灾非常严重,大部分的企业都停产停工。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在遭受着暴雨的威胁。
不过坐落在高处的别墅区,拥有着良好的排水系统,得以在这场灾难中幸免于难。
屋内的暖灯为一排排花草补光,灯影错落,将窗外灰雾般的雨和烟鲜明成两个世界。
男人坐在阳台上的铺着小碎花坐垫的摇椅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转动,像是在凝思。
男人阖上眼,眼底极重的乌青在灯光下并不浓重,颤动的睫毛在眼皮垂落阴影,恍如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
暴雨加重了他周身的疲倦。
他突然想起来,十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同样的一个暴雨天。
一个女孩随意地盘坐在他的床上,举着他的语文试卷从头看到尾。
地上,碎花布包和他的皮革书包丢在一块,里面的都课本洒落出来,分不出谁是谁的。
他又翻了一页练习册,旁边还有一本半摊开的,写得比他快一些,字迹潦草,书本的边缘被揉得很乱。
“嚯,不愧是第一名。”
女孩浮夸地竖了一个大拇指,那表情怎么看都不是服气的样子。
她的语文成绩没有他好,每次考完试都要拿着他的试卷和她自己的一题题对过去,看看他能拿高分的缘由。
女孩把试卷往旁边的床上一放,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注意到了她的一根头发飘落下来,然后掉进了床的缝隙里,无声无息。
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写下演算的过程。
她走到了他的旁边,坐下来,然后看着练习册咬起了铅笔头。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他轻蹙了一下眉,起身过去开门。
“哥。”
一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男孩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语气殷切地往里面探头,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视线落到了女孩身上,眼神亮了亮:“姐姐!”
女孩赶紧缩回了偷看男孩答案的脑袋,冲着小男孩大力地挥了挥手,笑得没心没肺。
“呦,小温嘉!”
小男孩摇着身后不存在的尾巴,从他的身侧挤进来,将果盘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姐姐,今天下了那么大的雨,不如今晚就别回去了,反正家里空房间多得是!”
女孩敲打着铅笔,脸上带着眉飞色舞的笑,意有所指一般:“哎,要是某个人能求我的话,我自然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喽。”
男人摩挲戒指的动作忽然停住,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外头的雨幕,发出音节像是破碎的玻璃:“咦,好像很久没见到温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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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每天都在推送雨情的消息,新闻上时不时出现伤亡的标题也令人心惊。可是雨几乎没怎么停下来,一直下着,甚至有些漫进了屋子里。
灾难近在咫尺,幸好由于交通不便利,房子里一直储备着充足的蔬菜米面,才让他们能够平静地等待雨停。
雨下得这么大,徐温嘉想离开也离开不了,就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
柏恩一开始还担心他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毕竟居住的环境狭窄潮湿、三餐也简单朴实,但是她很快就发觉他应适得很好,作风又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浮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