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恬還沒說完,霍齊家就撅斷了手裡的樹枝:「你說什麼?老謝的弟弟找到了?」
「嗯,他弟弟被一個姓沈的人家收養,生的小女兒就是跟我調換身份的那個。」孟恬恬沒想到媽媽居然知道這個人的存在,看來是以前老謝跟她說的吧。
霍齊家恍然:「孩子,你繼續說,你為什麼覺得她是間諜。」
「嗯,這個女孩叫謝玉秀,上次在我婚禮的時候她做了土炸。藥想炸死我——」孟恬恬想著反正謝玉秀沒有得手,便平靜地陳述了一下。
結果霍齊家當即激動了起來。
她猛地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虛空:「你說什麼,土炸。藥?你沒事吧孩子,有沒有傷到哪裡?」
「我沒事媽,大哥那天也在,他很勇敢啊,他保護了我。」孟恬恬還不忘幫大哥刷一刷好感。
結果霍齊家不高興了:「那是他應該的!我還想問問他幹什麼吃的,居然沒發現你被人掉包了?」
「不知道哎,好像說那段時間是爺爺奶奶照看他們的,我算了算他那會應該在上幼兒園或者一年級,還真不一定知道。」畢竟他自己也是個孩子呢。
不過也對,他都五六歲了,不應該沒有察覺到啊,這裡頭似乎還有隱情?
霍齊家沉默了片刻,道:「你等半個小時再來找我,我去問問老謝當年到底怎麼安頓你大哥的,左白洋的事我也要好好琢磨一下再跟你說。」
說著霍齊家便抱著雙手,冷冷地凝視著溪流邊的謝振華,不客氣地喊道:「姓謝的,給我過來!」
謝振華立馬丟下手裡的魚,麻溜地滾了過來:「媳婦兒,什麼吩咐,你說。」
老頭子一臉的諂媚樣,看得霍齊家直來氣,抬手就搡了他一把:「說,你當初怎麼安頓玄英和鍾靈的?他們倆一個六歲一個四歲,怎麼可能沒看出來自己妹妹換人了?」
「我當時被調去北大荒幫忙開荒了,那邊條件艱苦,我只能把孩子留在了老家,那段時間仨孩子都是我爸媽看著的。回來後我聽說,玄英是老爺子親自帶著,他疼孫子,寸步不離地照看著,連上學都是送到校門口才肯離開。鍾靈那會兒也四歲了,但是我媽身體不好,又要照顧她,又要帶老三,實在忙不過來,就把鍾靈送去了二哥家裡,和她兩個堂姐一起跟著她二伯母下地野去了。老三是我媽——」說到這裡,謝振華也意識到不對了。
他狐疑地看著霍齊家:「齊家,你該不會懷疑老三是我媽動的手腳吧?」
「你說呢?你家兄弟幾個,你爸媽一個偏心大的一個偏心小的,你爸是跟著你大哥過的,你媽是跟著你小弟的,只有你和你那個走丟的弟弟兩頭不靠,你哪來的膽子把孩子交給他們照顧?搞不好是你那個走丟的弟弟聯繫上了你媽,你媽為了彌補對他的虧欠,就把他的病秧子女兒跟你的親生女兒調換了!反正三個孩子分開三處住著,當哥哥的和當姐姐的也察覺不到什麼,等過個幾年,那個假貨長開了,卻又因為她是你親弟弟的孩子而跟你有幾分相似,自然不會有人懷疑。好算計,這可真是天衣無縫的好算計!謝振華,你那個走丟的弟弟搞不好是個漢奸走狗吧!不然誰敢對一個師長的孩子動這樣的歪心思?這件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看見你一次就扇你兩個大嘴巴子,不信走著瞧!」嘴上是這麼說,可霍齊家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仿佛多看他一眼就會忍不住再來兩下子。
謝振華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他真的沒有往那方面設想過,那可是他的親爸親媽啊。
可現在,種種跡象表明,事情似乎真的另有玄機。
他解開襯衫扣子,看了看胸前大大小小的舊傷,往事一幕幕浮上腦海。
是啊,真的很奇怪啊,每次他即將查出什麼來的時候,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但每次都不至於讓他重傷死去。
一切好像都是算計好的,安排好的。
拖著他,但又不至於要他的性命,如果真是毫無血緣關係的間諜,真沒必要留他苟活於世。
那麼他的行蹤是怎麼暴露的呢?
是苗金花?還是阮嬌嬌?亦或是……
秀秀?
腦子裡蹦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謝振華徹底像個霜打的茄子,一向挺直的脊樑,瞬間垮塌下去。
難道事情真的是他親弟弟和親侄女兒一手造成的?
難道他爸媽真的在其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原來這些年,他身邊除了大兒子和二女兒,竟連一個真心的人都沒有嗎?
他忽然非常的沮喪,也非常的絕望。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須徹查這件事情,給他媳婦,給他家小女兒,也給他這天南海北苦苦求索了十幾年的人生一個交代!
他擦了把淚水,再沒有去糾纏霍齊家,惹她不痛快,而是默默地把魚處理乾淨,撒上鹽巴,烤完後讓老孫送過去給霍齊家。
他顧不上吃東西,回到車上找出紙筆,把相關的人物和線索一一列舉出來,還畫了一個關係圖,來進一步推理和佐證。
最終他發現,是的,只能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爸媽故意把兩個孫女調換了。
他忽然脊背一陣發涼,窩在后座上,無聲無息地哭成了一個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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