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这天下的父母,就你们两个最好做了,也只有你们两个才做的出来。”
墨善扶起墨蓉说:“有什么好哭的,为这样只生不养、养而不教的父母,不值。以后不回来就是。”
“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墨贤怒火中烧地吼着说:“回来也是丢人现眼……”
尽管墨善深谙家本不是讲理的地方的道理,而失去理智的,往往都是面对着自己的家人。
面对墨贤的无理,墨善没有退让半句,也悻悻然地冲墨贤吼道:“记住你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你若有良心,以后死活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们做女儿,打给能给你争脸的儿子们好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你再敢这样大声跟我说话……”墨贤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大怒道:“反了不成,你,你有钱就了不起了是吧?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
“不是我了不起,是你以为你自己了不起。”墨善仰起头来不甘示弱地大声说:“天下生病的人那么多,医院重病的也不止你一个,就你心情不好?就你需要别人同情、需要别人一味忍让吗?口口声声、每次每次都这样说墨蓉,你以为她是自己没本事而就该在你家里受你这样的气吗?你有本事就把你的儿子叫回来试试?你有本事去指着你儿子们的鼻子骂骂看?我还不知道你们把钱都给了儿子吗?整天在我们女儿面前哭穷装可怜,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你两口子又做过什么让我可以看得起你们的公平的事……”
话还没完,怒不可遏的墨贤随手将自个的饭碗直接朝墨善脸上摔了过去,拍着桌子誓道:“我如果还再叫你一声墨善,再叫一次你回来,我就不再姓墨,不再是人。”
好在墨蓉反应极快,闪身到了墨善面前,抬手挡到了用力砸过来的饭碗。饭碗没砸到墨善,却重重地砸到了墨蓉的手臂,并顺着她的手臂,“哐当”一声落到水泥地面上,顿时支离破碎。
在屋后赶了鸭子进棚后的周莲花听到声响,进来一看这一地的饭粒和碎碗瓷,惊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墨善默默从盘里拣出周莲花下午在墨蓉店里带来的猪油渣,啪一声丢到地上说:“你的猪油渣在这里,以后吃死了也不要来找我。墨蓉,你自己回店里吃吧。你想住就回来住,这个房子有我一半的权利,你并没有住他们的。你不想看到他们,也就不要回来。”说完,甩手上楼而去,愣在厨房的人只听到她关房门的狠狠声响。
墨蓉抹着眼泪给墨贤重新盛了碗饭,说:“爸,你先吃了吧,吃完我就走。等做完这个清明,我也会关了店门外出打工,不会再来惹你们心烦的了。”
“这怎么行呢?”周莲花白了墨贤一眼,说:“叫你不要生气,你就非要跟她们生气,把她们都气走了,我可烧不了好饭好菜来给你吃。”
“你本来也就没烧过,说这么好听干嘛?”墨贤越想越恼,饭也不愿吃了,转身进了房间,边走还边恼恨地嘟囔着说:“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早死,我就死给你们看好了。”
周莲花赶紧端着墨贤的饭菜,尾随跟进房间,劝墨贤吃饭,墨贤闭着眼睛不搭理。
周莲花自言自语地劝说良久,墨贤硬是装睡不起来,莲花失去了耐性,就又去叫还在收拾残局的墨蓉去劝说墨贤吃饭。
墨蓉忍着眼泪忍着手臂的疼痛,也去劝说了几句,墨贤照样一动不动,不吭一声。墨蓉只得去楼上叫墨善,墨善说:“他爱吃不吃,你们不要去劝他。”
“他气成这样,又不吃饭饿着,我怕他……”
“装睡的人叫不醒,想死的人拦不住。他要真想死,我们谁也拦不住,”墨善狠狠地说:“大不了,让天下人都来指骂我,是我把他给气死给逼死了的,正好也给了你们大家一个退路。”
“……唉……这都是什么人家啊……”
墨蓉长叹一声,把墨善的房门带好,返回厨房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后,神情恍惚的回转到店里,乏力的脸也没力气洗,倒头便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候,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听到周莲花弱弱怕怕的声音说:“蓉,你爸好像……好像没有呼吸……用力推他也没反应呢。”
墨蓉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也没去看时间,摸着黑一路跌跌宕宕地往家里跑。
跑到墨贤房里一看,墨贤果真躺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墨蓉怎么推拽呼叫,他都不动,还屏着呼吸……墨蓉触不到墨贤的呼吸,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跑到楼上,极度紧张,上下牙齿不住打颤的“咯咯”响:“善,墨善,爸、爸他好像、好像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墨善当即一阵心绞着的疼痛,整个人僵直了足足三分钟之后,才一边无声泪奔着,一边缓慢坐起身来,生无可恋地问墨蓉:“他身子还热着吗?”
墨蓉此刻从墨善眼里看到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她的心也在阵阵作痛:“呃,这个我没摸,我怕,”
“妈呢,你叫上她一起,去摸摸他的腿脚,如果是热的,嘴唇也是红的,你们就不要再叫他了。你跟他说,如果他执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害我,我也愿意承担逼死他的罪责,我会一个人承担给他送终的责任,风光送他上山入土,不会劳他儿子们分毫,也不会叫他们回来给他奔丧。如果他还是执意要赶我走,那就让他自己起来,好好吃饭,不要再装死要活地折腾别人。我明天就离开,遂了他的心意就是。还有,跟妈说,我就在楼上,叫她有事来找我,别动不动就打去电话折腾你。”
墨蓉只得又含着泪转身下楼去找周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