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霁之一怔,这才想起来……其实他从来没有跟宫理正面介绍过自己的名字或身份,他垂了垂眼:“霁之,云销雨霁的霁字。”
宫理嘴角勾起来,又喝了一大口汽水:“好名字,可惜我第一次听说。你比峙哥小很多吧,今年多大了?”
柏霁之盯着她瞳孔:“不小了,快二十了。已经成年了。”
宫理笑:“那比我还是小很多呢……啊!”
柏霁之握住了她拿汽水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猛地往他怀里拽去。他感觉宫理并没有抵抗他,但下一秒,她穿着绸缎阔腿裤的膝盖,就抵进他膝盖之间,大腿和他腿根紧紧相贴,是主动也像是威胁。
柏霁之觉得心里头要羞得爆炸了,脸上竟然还能控制住表情,他紧紧勾着她的腰,比柏峙搂着她的时候用力得多。他轻轻启唇道:“小心别撒了饮料,嫂嫂。”
他故意气她,但这两个字对宫理似乎完全没有杀伤力,她只是探究
又饶有兴趣地将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片刻,忽然将她喝过的那一处易拉罐边缘,贴在了他下唇上:“我喝不完了,别浪费了。你不是喜欢甜吗?”
柏霁之心里漏了好几拍,紧接着又有点气恼,甚至暗暗恨起来:她总是有办法逗他,有本事不落下风是吗?!
他搂着她,她却丝毫不怕被人看到,甚至轻轻晃了晃夹在他两腿之间的膝盖。
她是明白,哪怕嫂嫂睡了小叔子的事儿被柏峙知道了,柏峙也会杀他,而不会动她——毕竟跟四象宫的结盟,是绝对的优先。
柏霁之别开脸,故意赌气道:“……我不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但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柏霁之斜过眼睛偷偷看她。
他没注意到,自己觉得害怕或者愧疚的时候,耳朵就会微微垂下来……
宫理笑起来:“你倒讲究,那柏峙可能就是闭眼喝地沟油了。”
柏霁之感觉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思,难道柏峙并不是跟她……
宫理又道:“没事儿,我什么都喜欢喝第一口。但就是容易腻。你不喝我就扔掉了。”
柏霁之有点震惊地看着她。
她什么意思?是说容易对他腻味吗?是说腻了就要扔掉吗?!
柏霁之气急起来,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心按在她后背——他长高了,哪怕是她穿着高跟鞋也要微微仰脸看他了。柏霁之咬牙道:“……你是有多少汽水喝了
一口就腻了扔掉?”
宫理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光线映照在地上,反射在他面容上,照得他脸颊有种花苞豆荚似的透光。面颊上有细软的几不可见的绒毛,下嘴唇上还有昨天的咬痕。在阳光下看到他表情鲜活的脸,对宫理来说还挺新奇的,她细细看才发现他睫毛细软又低垂,像个小刷子,耳朵的绒毛又厚又密……
他会习惯性歪歪头,还有那些可爱又容易懂的反应,让她能意识到——确实是这家伙陪伴了她最失意的时候。
柏霁之的愤怒和不安,在她细细端详的眼神下,立刻像是漏气般瘪下去,他两颊反而泛上一层薄红,鼻子皱起来:“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看我?”
宫理:“就我发现,我几乎没怎么见过你的脸。”
柏霁之心里渐渐升起一些心虚,就像是他心里不断回味的想法——宫理从来没有害过他的,反倒他十六七岁的时候还装小狐狸骗她吃喝……
柏霁之垂下头,也松开紧紧握着她腰的手,被他抱得脚跟离地的宫理也因此朝后退了半步,粉色的果味汽水洒在她虎口处。
柏霁之低着头不说话,宫理却看着虎口处的几滴汽水,道:“一副我不要脸的样子,你会发|情,会光着身子缠上来亲别人就是要脸了?”
柏霁之脸彻底涨红了,他舔了下嘴唇,声音弱弱的:“我、我昏了头,不知道。”
宫理却不打算放过他:“天没亮的时候
还知道说对不起,还觉得是我解决了你的问题。现在就已经会质问了啊。怎么?说对不起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嫂嫂吗?说来,累得要死我都是自己去洗澡的。”
她轻巧几句话,就能拿捏住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的柏霁之,他脸上红白交错,嘴唇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半晌后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腰带下沿晃了晃,像是想要让她别生气却说不出口。
宫理心底笑起来,却也往下沉,他还是天性稚纯,真的应该送他走——
柏霁之却心里也在想,高人已经与他联络上了,刚刚四处巡视时,他也已经布下机关,并将古栖派后方的阵法和结界解开一条缝隙。高人和她的同族要杀的就是柏宗全柏峙等人,宫理作为柏峙的未婚妻肯定要跟高人对上的,哪怕宫理很强,但高人和她的族人更是恐怖……
真的应该想办法逼她走。至少是在订婚宴前。
他思索时,宫理忽然抬起了手:“洒在手上了,如果就这么干了会黏的。”
柏霁之眨了眨眼,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宫理笑起来:“你不喜欢甜味吗,昨天不也没少舔吗?帮我弄干净吧。”
柏霁之:“……你后面就是盥洗室,你可以去洗手。”
宫理就笑着不说话看他,将手递到他唇边。
柏霁之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垂下眼去,捏起她的手指,微微启唇,将嘴唇贴在她虎口处。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出他
像是亲吻着她的手背,但皮肤上的湿热和微痒,却在表明他舌尖在矜持的嘴唇内,轻轻吮舔那汽水。
他前额青色的发丝垂下来,耳朵下方有绿松石的耳环轻晃。
柏霁之握着她的手,他感觉到了她的脉搏在变快,她是也会为了他心动的吧……
柏霁之忽然抬起脸来,他湿润的嘴唇紧闭着,不肯像昨天那样露出舌尖,却搂住她的后颈,重重地亲吻上去。
俩人嘴唇里是同一罐果味汽水的甜,这个吻都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气泡在二人之间不断升腾破裂,她感觉到这种麻酥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宫理已经好多年没有生出“他真的好可爱”的心思了。
但跟柏霁之相处的时候,她心里仿佛随时随地有个东倒西歪的小人捂着脸在感慨他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