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没出息”的想法,不知道有没有逃过“严父”的训斥,又或者,方锦毅是故意写这么个愿望来气气那总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的。
“可秦寅哥哥,这个要怎么当礼物?”
秦寅摸着下巴想了想,直接给曾晓辉打了个电话:
“你之前没租出去的甜爱路上那套一居室还在吗?”
曾晓辉躲到办公室外头去接的电话,听秦寅问起这个自然颇感意外:
“怎么?谁要租?”
秦寅没回答,而是自言自语般道:
“那附近有中学又有商务楼,情侣还特喜欢上那儿溜达,你说开个温馨一点的精品店会有生意吗?”
“那可说不准。”曾晓辉耸肩:
“你先告诉我是谁要租吧?”
秦寅看了眼边上抱着小狗满心期待的方小培,一咬牙道:
“我。”
曾晓辉差点给跪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想起来开店了?钱没地方使呢还是少女梦苏醒了?”
“少女梦苏醒了。”
“求您睡过去!”
“我这人醒了后很难再入睡,你就说租不租吧?”
曾晓辉觉得秦寅突发奇想地想开店一定有冲动因素在里面,不如先让他冷静一下,于是打商量道:
“那这样吧!那房子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先装修起来,开两个月看看生意如何再定?可你要上班……”
“我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小培也会帮我的。”说着冲方小培眨眨眼,方小培甜甜地笑了。
这事便就这么定下了,曾晓辉亲自请假来接秦寅和方小培一同去办各类手续,跑工商所、税务所,又等了大半个月。个体户营业执照批下来时秦寅也正好可以去医院拆夹板。
裴一鸣受了方锦毅的嘱托除了接送外连带挂号之类的也都帮秦寅办齐全了,方小培则负责培等候的秦寅解闷。取下夹板取出钢钉的时候,仍旧是很痛的。回去的以后,曾晓辉提着桂圆红枣汤来探望,说是取钢板不亚于打胎,要好好补补,险些被发秦寅连人带汤地扔出去。幸好卖萌高手方小培及时出场,化解了一场基友间的纷争。
两人一狗坐在一起喝汤的时候,曾晓辉随口问方小培:
“诶!你秦寅哥哥为什么要开店啊?”
方小培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吐出个枣核,便把事情也原原本本地说了。曾晓辉听得脸都青了,拍案而起对着厨房方向怒吼:
“秦小寅你还敢说你和方锦毛是清白的?”
咔嚓一声,门开了,提着只老母鸡的方锦毅出现在门口,打量着客厅里的曾晓辉道:
“怎么又是你?”
曾晓辉瞅一眼方锦毅手上被绑着脚倒掉着的老母鸡:
“你买鸡干嘛?”
方锦毅当然不会说他今天是特意提早从外地赶回来去菜场挑了只老母鸡想亲自杀给刚拆夹板的秦寅补补身子的。他下巴一扬,斜睨着曾晓辉,谁知还没开口就手上一沉,打从见了老母鸡便两眼放光的雪球竟然扑过来一口咬住了老母鸡的腿。雪球毕竟年幼,牙还没磨锋利,只咬断了捆绑住老母鸡脚爪的绳子,于是重获自由的老母鸡惊叫着扑棱翅膀逃逸。
秦寅拿着把锅铲无语地倚在厨房门口瞅着三人一狗追着老母鸡满客厅跑,他前几天刚辛辛苦苦打好蜡的地板很快便被方锦毅的皮鞋印和老母鸡甩脱的鸡毛覆盖了一层杂色。
最终,秦寅一锅铲敲晕了转到他脚下的受惊的老母鸡,随后颐指气使地对同时扑倒在他脚下的三人一狗道:
“给我把地板弄干净!谁的包干区里还留有一个脚印一根鸡毛,今晚就抱老母鸡睡去!”
雪球摇头摆尾地表示抱老母鸡睡一个被窝他很乐意,秦寅忽略它,划分好包干区后便气呼呼地回厨房烧菜去了。
“你觉得现在你爸像什么?”曾晓辉趴地上擦地板时问边上的方小培。方小培瞥一眼竟然也乖乖配合他们一起擦地板的方锦毅,苦思冥想片刻后道:
“童养媳。”
☆、江南style
“童养媳”这么“乖巧”,不是因为他转性了,而是因为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秦寅的看法有了微妙的改变。
秦寅每天都拖着条伤腿给他洗衣做饭带孩子,不但没要过他一分钱,还倒贴了钱从网上买了一堆东西给小培,连狗狗的医药费都是秦寅掏的腰包。秦寅是真不在乎,只要能让小培开心,能让这对父子相处得更为融洽,他就愿意这样地付出。这种付出不只表现在金钱上的不计较,还有许多让方锦毅一开始打死不承认后来旁敲侧击地表示感谢的习惯。比如习惯在网上购物时挑选方锦毅“暗恋”的草莓味和各种兔子形状的物件,习惯在方锦毅偶尔晚归时留一盏灯、温一碗汤,再发条短信给他说“酒后别开车,代驾五十元(不支持信用卡结算,包月200不限次数)。”
方锦毅一开始总被这条短信气到,但后来,只要他告诉秦寅不回来吃饭,便会时不时瞥一眼手机,当手机震动时,他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小混球在家里热好了汤留好了灯等他回来。于是应酬得再无奈,再疲惫,都能在打开家门时,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慰藉。
当然,方锦毅是不会承认他对秦寅的感激的,他只是默默给抱怨油渍溅在t恤上很难洗的秦寅买了条轻松熊的围裙,让方小培以他的名义送给秦寅,又给总抱怨颈椎不好的秦寅买了只记忆枕,让方小培以他的名义送给秦寅……方小培送得多了,秦寅便起了疑心,抓了方小培来“严刑逼供”,方小培熬不过“挠痒痒酷刑”,便出卖了他那别扭的父亲。秦寅得知后便围着轻松熊围裙对着镜子拍照留念,时不时抱着记忆枕在床上欢乐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