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不是真的,拓跋鸿确实暗中积极笼络各部。今年北地寒冻渐长,百姓的日子亦不好过。”朔宁王眼皮低垂,微抬手臂由着顾北伺候穿上外袍:“你们如何?”
“盐船被炸后货物都沉了湖。这几处线人的情报都很准,他们窝藏的那些货我们运回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烧毁了。高雨堂的亲信我们也收拾干净了。哦还有,白兰郡主不日便可平安抵达洛阳。”顾北揖手欲言又止,“这处布防完成,殿下也该早些回去了。”
“高雨堂呢?”
“按着殿下之前的吩咐,将级快马加鞭密送回去。大约明日,宫里那位就能见着了。”顾北语飞快,顿了顿后补充“那根骨簪,也一并随着脑袋送去了。”
朔宁王满意眼色仰头长出一气,疲惫又快意卧去长椅上。南弦跪在他前方的案几边笃笃摆着几盘佳肴,数落着殿下不该任性,好好的主子,非得露宿山头吃些没必要的苦头,倒让她们僚属好吃好喝骑马坐船。絮叨说到了苏银信,史南弦忽而多了几分笑。
“还有那个小丫头,别提多倔了。”南弦一本正经占住一块空地,调出一副不屈表情,朝着他二人一本正经活灵活现的学舌“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姐姐疼我,就能拿我胁迫她。你们敢为难她,我随时都能去死的。我若是死了,你们一个两个,还有你们那个主子,都没有好下场。”
朔宁王一身轻松靠向椅背,脸上不自觉的浮出一抹从未见过的温柔浅笑。虽然只有一瞬间,足矣惊着角落里收拾东西的南弦。她幽幽然游移在顾北身后,惊惧看着仿佛从未见过的主子“他……这是什么表情?”
顾北见怪不怪白一眼南弦转向主子:“殿下的伤可处理过了?”见着他无言抚着肩头,上前抬手,“伤的重吗?属下看看。”
朔宁王没有言语,只偏头带着意外眼色盯住顾北,似是责备他的不解人心。南弦会意带着几分尴尬缓解着气氛笑道:“不过换换药的事情,属下早就轻车熟路,我……”凌厉扫视而来,南弦急急住口,心虚朝后退去两步。……
朔宁王没有言语,只偏头带着意外眼色盯住顾北,似是责备他的不解人心。南弦会意带着几分尴尬缓解着气氛笑道:“不过换换药的事情,属下早就轻车熟路,我……”凌厉扫视而来,南弦急急住口,心虚朝后退去两步。
朔宁王挥手赶开呆杵的顾北,烛光映出狠绝的眼色,犹如那寒山夜的孤狼。
“桌上只有这袋子钱。”南弦怯怯提着素白的钱袋。熬不住主子的脸色跪地叩求饶。
顾北冲着进门口瑟瑟抖跪拜的丫头“不许哭!殿下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朔宁王冷着脸翘着腿,不耐烦抬眼,眼前按捺不住抽泣的小丫头声音着颤“住纱里的两位姊姊傍晚就离开了,奴婢真的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过来。”朔宁王幽冷的空洞里透露出无边的威严。
小丫头强憋着眼泪,连滚带爬靠近朔宁王。朔宁王微微朝前探出身子,眯着眼睛,抬手从丫头的髻间拔下一根桃木簪。
“奴婢死罪!”小丫头惊的嘶了嗓子“姊姊们离开时候,奴婢随口说那位白衣姊姊头浓密黑亮,便只一根寻常桃木簪子也戴的好看。那位姊姊便把簪子赏了奴婢。”
只一夜之间,气温陡转,狂风大作,清晨里的微微曦光又重带着几分料峭。木心带着哈欠连天银信在城关打开的第一时间奔出城去。
“姐姐,真的很冷,即便要赶路,也可以等晌午啊。”银信搓着自己缰绳上被冻僵的小手。
“等到了集市上,给你添件衣和手套。”木心有些心疼看着身边鼻头通红的小丫头。
“只想着你以后能安分呆在连天山,便是冷死我也愿意。”
木心头被一根绸带捆着,在风中凌乱的舞动着,衬着白皙的脸上略过一阵荒凉的光影。
还未走出十里,便见着前方飞鸟惊起,木心心思略沉,眉目紧蹙。果然没多久的阔地上,木心和银信被弓弩队团团围住。
银信撑着头有些无奈的叹着气,颇有意思的拿眼睛斜着姐姐“咱还走吗?”。可木心的脸色却越难看起来,银信心里转而有些毛,一旦姐姐这般神情,定是真的怒了。
果不其然,木心停下马,没做多的思考,调转马头后退几步,便作势要冲出包围。
“姐姐?”银信惊异看着她破釜沉舟一般的决绝。
“殿下……”南弦话语未落,朔宁王手里的箭满弓而出,远处木心骑着的马匹猛然受惊抬蹄,嘶声凄厉,狂奔几步。木心猝不及防,狠狠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姐姐!”银信尖叫着下马扶起木心。众人定睛,才现木心的所骑的马眼上插着剑翎,胡乱蹬几下马蹄,便歪倒在地,只剩最后几声呼哧的呼吸。
“你们疯了!”银信气的面颊通红“想摔死我姐姐啊!”
木心冷眼看着,心里的念头却更坚定一般。抽出鞭子扎进了弓弩手的队伍中。
“别打了!”没等银信上前,便被人强扭住双臂扣个严实,“你们敢伤了我姐姐,我让你们拿命赔!不……我让你们主子拿命赔!”银信挣扎着尖叫。
“不得无礼!”南弦远远奔来拉住缰绳“不许伤了苏姑娘。”
木心鞭长半径内眨眼间便退开一个圈。木心抬眼,看着面前莫名而降的冷冽男人。
“朔宁王言而无信,如何服众?”木心神情里的冷冽并不输给朔宁王,只让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朔宁王下马,迎着木心冰冷的眸子一步步走近,微微偏头低声反问“那又如何?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