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嗯。
茶水有人添上,宋南津跟文徵说话,有人瞧了一眼过来,没看见什么,就看着他浅搁在沙发把手上的腕骨,还有上边系的一手串,他手腕很瘦,显得骨头很凸。
他说:“姑母要我在这帮她谈事就坐了,没想到屁股没挨位置多久就听说了外头的事。”
文徵立马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发生了。”
文徵知道他在意宋家对外颜面,出这种事,怕他是觉得自己给他姑母丢什么脸。
“我不会影响姑母什么的。”
宋南津说:“我也没在意这个。”
他拿过一边手帕递给她。
“有水,擦擦吧。”他在说她身上湿透的衣服。
“原来说过姑母在意声誉不喜欢在外边多张扬,是要注意,但也不用太记心。”
“嗯,谢谢哥。”
她接了过来,算是蒙着眼胡乱地在身上衣服擦了两下。
之后想把手帕还回,旁边人又拿手指点他了,要跟他讲话。
宋南津算是象征性地侧身过去,文徵看了眼跟他讲话旁边的人,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她算是裹着音说了句:“哥,我先回去了。”
“不等我过会儿一起?”
知道他是客套,文徵没同意:“不麻烦您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先回。”
“行。”
人声鼎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意,文徵也顾不上,话说了知道他大概听见了也就扭头出去了。
临走前隐约听见有人问她是谁。
她不知道宋南津有没有往她这边望,反正他声线还是那样:“哦,家里一妹妹。”
“是吗?”
“嗯。”男人声音轻得再差点都听不见,像落在她心坎上。
文徵回去时已经很晚了,宋家这套别墅很大,这会儿阿姨刚下班,屋里没亮灯,她平时老加班,回来就晚。
姑母不在,家里没什么人就自在些,宋家的人要是在她就待得局促些。
有时客厅也不怎么想待,抱着资料就钻进自己房间。
拿现在大众的话来讲叫什么,社恐。
文徵也不是社恐,她就是碰着不熟悉的人不太想讲话,工作上和朋友同事倒还好,可能换了个环境吧,有的人阶层不同,处一辈子也不合适。
她的世界,实在是沉默贫瘠。
文徵低头换鞋,把工作资料放到台上,上边还有做饭阿姨给她留的晚饭,上面贴着纸说:文徵记得吃晚饭。
贴心的话语令她有些想到自己过世的母亲。很有那种感觉。
她又去冰箱拿了瓶水,放桌上凉着,接着人去了浴室准备洗澡,看到镜子里瘦弱微白的身躯,她要掀上衣的手一顿。
忽然想到宋南津说的那句一妹妹。
像静电似的一瞬间,晃个眼就出现在脑袋里。
妹妹。
在他心里,她真的能算得上是这个身份吗。
想到那会儿在他面前局促的感觉,文徵抬臂,把工作牌随着上衣一起脱到篮子里,有点自嘲地无奈笑了笑,进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