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苏区收到情报,得知了在荣城所生的惨剧。但此时,反“五次围剿”已进入白热化,形势十分紧张,方面军指挥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点地焦头烂额。
虽然如此,但仍旧为在荣城壮烈牺牲的同志举行了三分钟的哀思。
方面军一二三号长一同参加了追思会。在默哀中,他们脸色凝重,满目肃然。尤其是三号,他眉头紧皱,满面怆然。
此时,他除了悲痛之外考虑最多的是要如何尽快恢复荣城的地下党组织。因为这荣城太重要了,是我党最重要的战略支点城市,不能轻易放弃这块阵地……
“报告!”
这时,有人在门外喊道。这一声报告打断了三号的思绪。他慢慢扭头朝门外瞟了一眼,然后沉声道:“进。”
很快,从门外正步走进一人,生得白白净净,清秀俊朗,一米八几的个子,虽然文雅,但英气逼人,是保卫局政保处副处长,叫林子山,今年二十八岁。
只见他挺直身板举手向三位长一一敬礼,礼毕后,将目光转向三号朗声道:“报告长,据有人反映,红58团特务连连长常玉娟擅自带兵外出,现不知去向,特请示长如何处置。”
“哦,知道。”
三号面色平静如常,淡然一声后竟没有了下文,把林子山晾在一边自顾自地忙了起来,一号二号也默不作声,转身径自忙工作去了。
长们的反应,把林子山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那里直呆……
再说常玉娟,此时,她正浑身插满树枝茅草趴在浓密的茅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山下。她要伏击敌方的一支运输队。
她带着连队在龙舌坳潜伏三天了,但一直不见有动静,把眼睛都望枯了。
她抬手揉了揉,不禁暗自嘀咕,难不成这情报有误?但她仍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盯住眼前这条山道的路口。
这里山势狰狞,峰连着峰,谷叠着谷,两边陡崖峭壁,似青龙张开血盆大口,而且进出一条道,山道又如同龙嘴里翻卷的舌头。
因此,当地老表管这里取了个最凶险的名字——龙舌坳。
龙舌坳,不仅地势险要,而且是一方绝地,最适合打伏击。在这里假若遭遇伏兵被人前后一夹击那就犹如堵在风箱里的老鼠几乎无路可逃,光等着挨死揍。
据可靠情报,这里是敌19军8o师58团辎重运输连的必经之地。这58团在盘口山一带正与红军鏖战。
因为战事吃紧,消耗空前。打仗拼的就是消耗,没有了物资补充,这战场上任何一方都只有等着挨揍的份。
经过反复侦察,她获悉这支辎重运输连每隔三日便要打这往返一次。若是截断这条补充线,不仅能引起敌方自乱,改变战场节奏,而且还可以为己方夺取不菲补充。
因此,常玉娟决定在这打场伏击来个虎口夺食。
她非常熟悉这一带。五次反围剿前,这里虽非苏区腹地,但亦是战略要地,曾在这凭借地形优势多次击退过进犯苏区之强敌。
三次反围剿时,这里曾是重要的战略支点之一,苏区红军在这里对敌进行中心突破来个四面开花,六战五捷,击溃敌军7个师,歼敌17个团,毙伤俘敌3万余众,缴枪2万余支,从而一举粉碎敌军长驱直入摧毁苏区的企图。
现在,这里虽然成为敌后腹地,但攻击行动只要够隐蔽,揍得够狠,度够快,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等到敌58团团部觉,这上百里山路要派兵赶来救援除非坐飞机,否则,那黄花菜都凉了。
自从第五次反围剿战役打响后,红军屡屡吃亏,仗打得非常不顺,天天都在丢城失地,随着广昌失守,兴国、宁都、石城等地也相继陷落,苏区越打越小。
目前,虽然敌军加紧进攻,但苏区仍在苦苦撑着。前线无时无刻都在生最惨烈的战斗,就像架绞肉机一样,无论敌我,双方每天都要投入大批大批的部队进去。
战事胶着,相持太久,敌军变得更猖狂更肆无忌惮了,仗着装备优势耀武扬威,狂傲到了几近得意忘形不可一世地步。
然而,他们就是连做梦也不会想到红军会在这个时候敢于长途奔袭深入自己的腹地打自己的伏击,而且还是一支小小的连队,撑死也就一支两百来号人的加强连队,这无异于火中取栗饿虎口中抢食恶龙嘴边捋须,而她常玉娟就是这样一号胆大妄为的人。
常玉娟,红军某部58团特务连连长,25岁,伏龙芝军事学院高材生,不仅人生得漂亮,而且还一身功夫,善谋略,狙击高手。第四次反围剿时,曾在东陂伏击战中仅凭一杆八八式汉阳造一枪射杀5oo米开外的敌军团长,从而就此打出了自己的威名。
那时,她还是个排长。没过多久,她便被团长破格提拔为特务连连长。
调到特务连后,常玉娟如鱼游大海,海阔天空任她驰骋,天天跟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喋血战场,与敌厮杀,更练就了一身虎胆。
而最大的收获就是,在广昌保卫战中,她用原来那杆汉阳造击毙敌军一名顶尖狙击手从而缴获了现在握在手中的这杆德国98k毛瑟狙击步枪。
这枪刚刚从德国进口投入战场,是国内目前最先进的狙击步枪,估计不会过十把。枪身长g,射15分,子弹初755米秒,有效射程8oo米。凭她的手艺,拿它千米杀敌如探囊取物。
枪是好枪,配置相当先进,双排内置式弹仓,五填弹,半自动,六倍光学瞄准镜,八倍消音器,而最大的好处是,与汉阳造子弹通用,不愁找不到弹药。
她胆大妄为,但又不失心思缜密。经过反复思量斟酌,趁着连队还在预备整修期间,三天前,她瞒着团长将特务连偷偷拉到龙舌坳潜伏,决定在这里奇袭伏击敌军辎重运输连。
目前,苏区前线,红58团在盘口山正与敌军搅在一起鏖战血拼,物资弹药奇缺,如果能弄到这批弹药那可就是奇功一件。
然而,守株待兔最难熬的就是潜伏蹲守,拼的不仅仅是耐性,而更难的是对许多意外突事件的应对和精准判断,一个不慎将会给队伍带来灭顶之灾。要知道这可是在敌军腹地,周围兵士云集,碉堡如林,整师整团,一有动静,哪怕是伏击一个连也将是跟魔鬼共舞与虎豹谋皮。
但她和战友们仅凭着一把水壶一袋干涩难咽的炒黄豆,顶烈日,与蚊虫共眠,愣是在这里苦苦熬了三日。战友们的嘴皮子都熬起了密密麻麻的血泡,好一点的也都一个个熬得嘴唇干裂喉咙冒烟,要是再等不到目标那就只有撤退取消行动。受这么大累白白煎熬了三天,搁谁谁心里也过不去。
此时,常玉娟的心里也跟打鼓似的久久无法平静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她微微抬眼看了看天上。
将近午时,八月正是大伏天气,太阳惨白惨白,把眼睛刺得都要瞎了。她轻轻晃了晃头,然后左右瞅瞅。
在她左边是副连长荣华,一条壮实大汉,三十出头,方头大脸,皮肤古铜古色,要是摆个造型不动,肯定会被人当成雕塑。虽然五大三粗生得威猛,但他心细如,善跑,善搏击,善跟踪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