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让人幸福
林星微撇撇嘴,“三叔父想让侄女有甚打算?”
“我是在问你!”林怀岳来了气。
“侄女也是想听三叔父的建议。”林星微垂头玩弄指头。
“当然是你和魏将军好好过日子了!”林怀岳没好气的道,“纵然魏明霁有诸般不对,可你已经嫁了他,不好好过日子,是和谁过不去呢?是和你自己过不去!”
三叔父的建议振聋发聩,林星微不由捂了一下耳朵。
裴夫人轻捶了一下林怀岳,嗔怪道:“轻声些,冉冉能听见。”
“我今日就是要说与她知道,”林怀岳指着侄女,继续道:“魏明霁对他人凶恶,对你可从未凶恶过,他心里是有你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也有他,既然如此,彼此敞开心怀好好过日子,你躲在娘家算什么呢?”
顿了顿,又道:“岁晚也是,收留你,包庇你!庭屿呈桉不知道劝阻,还同岁晚一起合起伙来弹劾魏将军,疼妹妹也不是这个疼法!”
“万一魏明霁真的被陛下责罚、获罪,那冉冉以后怎么办?顶着一个罪臣之妻的名头还怎么活下去?”
林星微如遭雷击,没想到还能在三叔父这里听到另一番见解,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她嗫嚅道:“要不三叔父停车,放我回去,我定当将魏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等候魏将军回来好好同他过日子。”
林怀峰一愣,原以为侄女会狡辩一番,没想到这么听劝。
现在放她回去,貌似也不合适,林怀峰顿了顿,道:“那也不必如此着急,等叔父传信给魏将军,等他回都城时,到蒙县来接你一起回去,反正也顺路。”
裴夫人冷睨自己的夫君,“你不向着自家儿女说话,倒胳膊肘向外拐,冉冉吃了魏明霁多少亏,换做是我,打死不相往来,死生不复相见,还同他好好过日子,做梦呢!”
林怀岳轻笑,“是,你心气高,幸亏为夫未曾得罪过你,否则你与为夫打死不相往来,死生不复相见了。”
“心气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与其说是气的是他人,其实吃亏的是自己。你看看冉冉,因魏明霁得过几次大病,那魏明霁呢,完好无恙,人家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是冉冉自己吃亏吗?”
林怀岳长叹,“魏明霁反复无常,昨日退亲,今日又追着成亲,摊上这样的人,还不如服个软先图个自己快活。”
三叔父说得也不无道理,是她自己没想通。
林星微叹息了一声,“我下车骑马透透风。”反正也离蒙县不远了,再半日就到。
林星微来过多次蒙县,道路颇为熟悉,一个人打马跑到前面去了,去晚了,街边的小吃就收摊了。
她对蒙县的熟悉不亚于都城,毕竟当初给叔父写过很详尽的市场调查报告,哪个铺子经营什么,哪条街道红火她都熟得很。
唯一遗憾的是,阿岑没来,不然她多一个玩伴,玩起来更尽兴些。
街头的炸果子还是那么甜;杂耍的艺人换了一拨,班主还是那一个;建筑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换了招牌和主人……
时事就是如此,无论日月如何变迁,总有一些事物没有变。熟悉中带着新潮,新潮中带着原有的配方。
林星微在街头溜达了一圈,尔后熟门熟路的到了蒙县县衙,林怀峰夫妇已到,门口的守卫也认得林星微,将她请了进去。
林怀岳对上次林星微在蒙县的表现非常满意,是以这次又交给她一向重要的任务,核对秋粮。
他的衙门不养闲人,即使亲侄女也必须替他做事赚取奉养。
今年蒙县丰收,全县各类粮食加起来有万石,去岁也有盈余,是以,今年林怀岳想减免些农税,这项重任就交给侄女来办。
林星微愁眉苦脸的站在粮仓前,这比上次涂绿山五十条人命的事还让她焦头烂额。
事关全县百姓的生计,她一点也不敢马虎,废寝忘食的干了十余天,罗浮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鞋底子都磨破了好几双。
林星微这次来蒙县,倒是将罗浮和云珠这对新婚夫妇都带着了,总不至于让他们新婚夫妇长久的分离吧。
云珠虽心疼罗浮辛苦,可在主子面前,她丝毫不敢有抱怨。
时至夜半,林星微还咬着笔头核查粮单。
主子不睡,做奴仆的也得跟着熬。
云珠将火盆挑旺了一些,见主子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踌躇了一会轻声道:“姑娘要不睡了吧,熬过了头又会睡不着了。”
林星微的睡眠当真是少得可怜,好不容易将生物钟从白日扳回到黑夜,云珠当真是怕了,姑娘有如今的表现费了老大的劲,可不能再一夕回到解放前。
“再一刻钟,你们先去睡吧,我很快就忙完。”林星微眼皮未抬,伸手将油灯挪近了一点。
工作使人生活愉快,林星微是个快乐的打工人,至少比谈恋爱让她感到幸福。
“对了,明日让罗浮跟我去一趟城外,我想去一趟河西村。”林星微低声嘱咐。
“姑娘几时去?我让罗浮早些准备。”云珠轻声问着,给林星微铺好了床榻,被窝里放好了汤婆子。
“隅中,让罗浮从我三叔父那多借些人手,最好是能战会打的,不然我怕罗浮一个人招架不住。”
林星微说得云淡风轻,可把云珠吓了一跳。
“姑娘要做什么?快给奴婢说清楚。”云珠急急过来跽坐在林星微身边。
林星微搁下笔,抬起头来,轻声细语地道:“陈溪南在冯堠家中藏着,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主动出击。让罗浮带人先去部署,午后我单独前往,届时让罗浮听我指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