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开门见山问他,“你知不知道福聚堂?”
“我知道,是个钱庄。不过我没有值钱的东西能当,自然就没有进去过。”胡兆瑜苦笑着说。
“可我听说它地下还有个赌场。”
赌场二字牵动着胡兆瑜的神经,他的手不由得捏紧。
话说到这个份上,胡兆瑜明白了颜鹤此行的目的。心想主动坦白或许有转圜余地,嘴硬不承认就真的完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悔恨。“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妄想以小博大,想着说不定哪天就能赢钱。我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啊,颜大人。那段日子我刚被辞官,没有俸禄,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颜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有老母亲要养,家里又贫穷如此,实在无路可走,才想着搏一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动歪念头,让自己越陷越深。颜大人要怎么处罚我都认,只是我放心不下母亲。”
面对声泪俱下的坦白,颜鹤站起身,扶住他的双臂将他扶起来。“我没有打算严肃处置你。”
胡兆瑜当即道谢,“多谢颜大人。”
“先别急着谢我。”他说,“赌钱终究是法令禁止的行为,念在你有母亲需要赡养的份上,我不对你作杖刑处置。但你必须保证今后不去赌钱,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去赌钱,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胡兆瑜又想下跪,被颜鹤拦住才作罢,嘴里喋喋不休。“是,谨遵大人教诲。”
回府的路上,走在前面的郅晗打量了一番颜鹤,思索良久才开口,“我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以前的颜鹤不是这样的。”
“哦?”颜鹤疑惑问她,“那你印象里以前的颜鹤是什么样的?”
郅晗认真回想着,伸出手指头细数她印象里的颜鹤。“坚守本心、在律法面前不近人情、正直的不得了……不过现在有点人情味了。”
其实她自己也没什么人情味。
倒是点评上别人了。
知府府邸外,家丁看见颜鹤出现那一刻,仿佛看见了救星,连忙跑到颜鹤面前。“颜大人。”
“发生什么了?”
家丁抬手朝府邸指去,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清楚。“有……有个小姐说是大人的朋友,特意来肃州找您。已经在府里……大闹天宫许久了。”
朋友、特意来肃州、还能让家丁闻风丧胆。所有词迭加在一起,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蛮横小姐的嗓音回荡在正厅里。
“颜鹤不在?他去哪儿了?”
旁边丫鬟恭恭敬敬地回答:“这位小姐,再等等吧,颜大人就快回来了。”
……
慕荷看见回来的颜鹤时两眼放光,连忙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肃州被你治理得不错啊。”
“你怎么来了?”
慕荷双手一叉,挑了个最近的木椅坐下。“我爹来南方有些事要处理,我是陪他一起南下的。”
慕荷家里在南方有不少基业,但自从本家迁至京都后,那些家业都由旁支管理。风平浪静过了十几年,竟突然爆发动乱,几家争得不可开交。此番南下,就是为了平定旁支的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