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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的坐在那裡,回不過神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房間裡已經完全明亮了。
平日裡裴覺都會進來陪他,如今一個人影兒也不見。
門忽然被推開,進來的是蕭征易。
蕭征易的臉色冷如冰霜,不見絲毫表情,只是端著盆來伺候他洗漱。
看到蕭征易的一剎那,那一聲「我愛你」在周琰耳邊不斷迴響。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蕭征易。
但畢竟是君臣,周琰也不好受他伺候,最後還是開口輕聲說道:「殿下,讓下人來吧。」
蕭征易的語氣冰冷:「先生覺得孤不配伺候你?」
周琰見他來者不善,也不想與他拌嘴。沒有說話,默默地接受了他伺候洗漱。
想到方才的一切,他的一顆心都快從嗓子裡跳了出來。洗漱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蕭征易的臉色依舊陰沉,卻一直穩穩地端著盆等周琰洗漱完,然後默默端著盆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蕭征易又端了早餐進來。
周琰忍不住還是問了一聲:「殿下,小裴去了何處?」
蕭征易將承盤放在床頭的小桌上,不冷不熱地說道:「先生管好自己。」
周琰身子不好,早上吃的粥也都是滋補的藥膳,有一股子藥味。
蕭征易依舊和從前一樣,舀了一勺粥餵到他唇邊。
若不是臉色冰冷,與平日裡並看不出區別。
之前以為是「父慈子孝」,周琰如今渾身不自在。他心裡不能接受這樣的「愛」,自然也不能再心安理得接受蕭征易建立在這樣的「愛」的基礎上的照顧。他在心裡掙扎了半日,說道:「臣……自己來。」
蕭征易不為所動,堅持要餵他。
這一碗粥本來就有藥味,周琰吞得比黃連還苦。
他悄悄打量了蕭征易一眼,卻與蕭征易悄悄看他的眼神裝了個正著。
對上周琰那一雙眼睛,蕭征易端著粥碗的手顫了一下。
周琰:「……」
蕭征易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他垂下眼眸,心跳得厲害。
他難以控制自己,一見到周琰就心慌意亂。
他懷疑自己哪怕重活十輩子,被周琰狠心拒絕十輩子,也會第十一次栽倒在周琰身上。
周琰把他當做蕭玄,把他當做一場夢裡的蕭玄,心底里分明都是蕭玄。
他就是個替身,還開開心心地當了替身那麼久,以為周琰真的對自己有什麼情義,甚至幾個晚上都高興得睡不著覺,一直留在昭靈宮就為了隨叫隨到照顧周琰,怕周琰離不開自己。
原來周琰是聽了先帝的遺命,把他當做兒子看,這些日子才會接受他的接近。周琰是把他當做了夢裡的蕭玄,才會接受他的擁抱和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