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我认为书院的课程要分为两大类,一类称为文科,就是写文章,诗词歌赋,还有历史经义之类的;哦,还有外文。第二类叫理科或工科,比如算帐计算,度量衡,制作器械,工具,最直观的造船,就要用到工科知识。而文科学子太多太泛滥,有些科目如外文翻译又少到近乎空白。系统学习理科工科的是一片空白。而我捐赠的钱,就是要支持理科工科的建立,而学理科工科的学子,正常的我是有信心帮助他们解决就业问题的,至少,我的船坞就需要大量的优秀理工学子。”朱然解释道。
李院长却想得更广更多,说:“这个世情商贾的地位是很低的,从事工匠行业工作,会被认为是比商贾都不如的杂役工作,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会愿意从事这种职业,又会有多少人愿意学习这些技能?”
朱然却不焦急,开启了讲书模式说:“我知道要一下子改变大众的想法犹如螳臂挡车,但我理解的理工知识是可以改变很多问题的,会改变财富分配,改变阶层力量结构,改变政策律例的倾向,改变权力分配,从而改变整个社会面貌。慢慢地会改变人的职业地位,直白地说就是改变人的观念。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也许很快,视乎理工知识的突破快慢。开始时遇冷不受待见很正常,我们就招收聪明的人寒门学子,补贴他们生活费用,万事总要有个开头,撕开一个口子,后面的路就好走了,我相信,在面子和面包面前,聪明人会有聪明的选择,让那些假清高的人饿死最好,那?人就是社会要淘汰的人,不用可怜他们。”
听得四姑娘和院长大人都感到震撼,半信半疑,有这么神奇么?
院长迟疑片刻,说:“这事我得回头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才好回复你。”
朱然说:“这个是肯定要商量的,困境总要另寻出路来改革,关键是改革必须有一套思想思路在支撑和指导,再走老路估计谁也不看好。”
“对了,刚才你们要进藏书阁,可是要找什么书?”院长又问他们。
四姑娘看着朱然,他说:“就是想看有没有理工之类的书,有没有记载海外或者海外人写的书?倘若没有,只能说明你们书院包容性不广,或者说有眼不识金镶玉。”
……
从书院出来后,朱然还在回想着藏书阁的书。四姑娘问:“有找到你想看的书吗?”
朱然说:“理工类的书很少,比我想像的要少,有点失望。那个……你父亲是什么官职?
“你不是半仙么?这点小事都难住你?”四姑娘调侃说。
朱然不理她的嘲讽,说:“具体名称记不住,大概知道这个官职主要接待皇上出巡,接待外宾进贡,只知道以前王家占住这个位置,后来轮到你们甄家,王家因此家致富,进入贾家的眼线,后来轮到你们家,你们也因此进入荣光时刻……我关心的是,他们接待过外宾外商,收到的礼物繁多,是否有收过理工类书籍之类的礼物。”
“你找这个有什么用?恐怕有也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了,回头我回家问父亲,顺便帮你找。”四姑娘说。
“只能慨叹了,俗话说,奴才不识宝,一些暴户眼里只知道金银珠宝有价值,却不知道知识才是更贵重的宝物,世人岐视商贾可能也有这方面的缘故,聪明的家族喜欢与诗书之家联姻也是重视智慧重视品德的表现。诗书传家久,耕读继世长。”朱然惋惜道。
“哪有那么多感慨,洋人的书有这么重要吗?”四姑娘很不解。
朱然感觉要说服这年代的人信服科学非常难,如果连身边的人,又是一个读过书而且悟性非常高的人都不能说服,那后面的路更不用走了,便耐心地解释:“先不争论理工书的重要性,先说书的重要性。我就不说你们甄家,就按荣国府贾家作例子吧,上一代荣国公可谓高瞻远瞩,知道贵勋之路不长远,培养后代走科举之路,转走文职,先后与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探花林如海林家联姻,奈何后代没有坚持这个路线,以致后面可能生悲剧,为什么不能坚持这个路线,因为贾府里当家的是暴妇出身的王家女,她们没读过什么书,却掌握大权,也就是掌握着贾府的展方向,后果可想而知了。西方有句俚语,乞丐一旦骑上了马,它会将马累死。所以贾家就像马背上的乞丐,哦,应该是那匹马。”
“你想说甄家也是那匹马或者那个乞丐……”四姑娘沉吟道。
“你太敏感了,什么都往你家揽……我指的不是甄家,我是说所有不重视读书教育的暴户都符合这个规律……”朱然说。说完又觉得偏了话题,还是慢慢来吧。
四姑娘没心情管他戏谑,追问道:“那我们甄家应该怎么做才能避祸?”
“这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父亲的官职到底叫什么?”朱然问。
“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
他们边说边往金陵船坞的方向走,临近船坞时,却见甄环气吁吁地迎头跑过来,叫嚷着:“不好了,朱大哥,知府衙门派衙差过来勒令我们船坞停工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