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人之常情,没到绝望,就总是会怀有希望,希望魏尔伦这个浪子能回头。毕竟离婚艰难,也确实是一件“蒙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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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时间还早,维塔丽决定先去外国人饭店看看。
她的头长长了一点,但还是男孩子的型,弗勒维尔家的马车夫先将他们送到旅馆,维塔丽换了男装,再跟舅舅一起去了外国人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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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个小团体今晚正好在外国人饭店的房间里有个聚会,男人们
的聚会。一开门,一股儿浓郁的烟草味道扑面而来。
维塔丽皱了皱眉。
来开门的年轻男人很是吃惊的打量着维塔丽,迟疑的问:“你找谁?”
“阿瑟·兰波。”
“你是——你是他弟弟?”
“对。”她跟阿瑟长得很像,眼睛更像。看来阿瑟没有跟别人说过他家只有妹妹。
“阿瑟,阿瑟!”男人转身嚷嚷起来,但没有让开。
“你不让我进去吗?”维塔丽瞪大眼睛问。
“噢——请进。”男人这才让开。
房间里热腾腾的,壁炉里点着柴火,几个年轻男人围在壁炉边;房间的一角有一架钢琴,有人正坐在琴凳上,但没有弹琴。
阿瑟在壁炉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穿着不知道是谁的一件短外套,嘴里叼着一只烟斗。
他是有些晕晕乎乎了,但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妹妹,东倒西歪的站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笑着,“你怎么来了?谁陪你来的?”
“舅舅。他在走廊上。”她皱眉看着地板上的酒瓶,“你喝的什么?”
“苦艾酒。但你不能喝。”
很容易就注意到保罗·魏尔伦:就是个未老先秃的男人,长得不算好看,但也不算难看,挺普通,走路上面对面你都不会多看他一眼。魏尔伦的视线一直放在阿瑟身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你来巴黎干什么?”
“妈妈叫我来买点圣诞节用的东西。”她拿出早就想好的托词——总不能真的说,我是来带你回家的吧?阿瑟的面子不要的吗?偏远小城居民到都来买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今天到的?”
“嗯。”她点点头。
“你住哪儿?”
“路易国王旅馆。你住哪儿?就住在这里吗?”
“有时候。”
“那你到底住在哪里?你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吗?”
阿瑟不耐烦,“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在巴黎,至少要有一个稳定的住所才行。你跟我去旅馆吧,明天我陪你去找房子。”
阿瑟犹豫了,看着魏尔伦。
维塔丽不让魏尔伦有机会说话,马上拉住阿瑟的手,“这里烟味太呛人了,又太热,我们去那边说话吧。”她指了指窗户。
阿瑟带她到窗户边,半开窗户,透进一股冷冽的夜风。
“是妈妈让你来找我的吗?”他小声问。
“妈妈不放心你,怕你没地方住、没饭吃。”她微笑,“看起来你不会饿肚子,但这个房间不太适合你。”
他烦恼的挠挠头,“是不太好,这个房间不是我一个人住,还有别人偶尔也会住在这里。”
维塔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魏尔伦,也不准备弄清楚,“我给你的钱呢?”
这会儿他有点窘了,不好意思的说:“花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花的这么快!”
她早就猜到他花完了钱。他离开沙勒维尔的时候,身上应该有至少3oo法郎,两个多月就花完了,真可以说是个败家子。
她不舍得让天才哥哥过的太苦逼兮兮,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但他确实需要有人管管他。
“我帮你找个住处吧。我听说巴黎现在有很多空房子,给你找一间合适的住处不难。”巴黎现在房屋的空置率极高,达到了6o%以上,主要是因为战争和巴黎公社的失败,政府军据说未经宣判就在街头枪杀了上万人,之后又有数万人被判流放和死刑,巴黎也就是到了年底才缓和一点,很多人因为同情巴黎公社,又害怕政府到处乱抓人,吓得逃出了都。
他想了想,确实,找个安静的住处应该不错。“好,那我——”他看了看房间里的人,犹豫着说:“我明天过去找你。”
“别等明天,就今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我在巴黎只能待几天,要回家过圣诞节。你要回
家过圣诞节吗?”她推了一下阿瑟,随手指了一下房门,示意他一道出门。
“你先出去,我跟他们说一声。”
维塔丽严重怀疑跟“他们”说一声是不存在的,大概只是要跟魏尔伦说几句话。魏尔伦想必不至于不让他走。
果然,她只在门外等了几分钟,阿瑟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