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听到这一称呼,心头稍软,轻应了一声:“嗯”
“没事。”江式微摇了摇头。
齐珩见她如此,已然猜出几分,他道:“是不是卢家娘子和南家的姑娘求你来劝我?”
江式微欲掩饰东昌公主之事,只好点了点头。
齐珩沉吟片刻,而后道:“你不必为难劝与不劝,我意已决,谁都不会说动。”
他若不查,对不起黄晔。
他若不查,更对不起那些希冀着一丝公平的百姓。
这一次,他要杀鸡儆猴。
“南家与我有教养之恩。”江式微轻声道。
“你与南家是私,但监试关乎国政。”齐珩神情淡漠,眸中原本的柔情也已尽数散去。
“妾知道了。”
“妾可以问,南祭酒会被判处什么样的罪么?妾好有个准备。”
“你还没明白。”齐珩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摇头。
齐珩反问道:“你知道黄晔为何会死么?”
“因为,他是平民,如蝼蚁,上位者将他们不屑一顾,视为草芥,任人随意踩踏摧折。”
因为是平民,所以微不足惜。
哪怕他有经世之才。
齐珩停顿片刻,又道:“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3】
“轻贱百姓的人,随后也会被百姓轻贱。”
“因果只在日子的长短罢了,可我不愿让他们等。”
“我要还他们一个公平。”齐珩笃定道,眸中决绝,足以将那千里之堤所吞并。
荧荧之光,也会照亮那长夜。
就如同一道亮光,撕破那被世家长期笼罩的黑暗。
“锦书,上位者不该是荣誉,应是责任。”他一字一顿将道理与她说清。
江式微眼睫一动,无奈地笑了起来,她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呢?
只不过当这些事真正落在自己的身上时,才发觉道义与私情,根本就分不清。
一边是虚无缥缈的道义,一边是血浓于水的至亲。
如何选?
便是圣人,也未必分辨得清。
江式微沉默须臾,方含泪看向他,轻轻道出几字:“我明白了。”
齐珩看见她眸中的水光,心中如被针刺过般,想说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陛下若有要事,妾就不留陛下了。”江式微起身拜礼。
她已在给他脸色看了。
齐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也已动气。
是他太惯着她了么?
齐珩闭上了双眼,待情绪平复后,方睁眼徐徐道:“我回去了,你也不要再站风口。”
明火燃志(四)
白义站在紫宸殿门口与谢晏齐子仪二人闲叙家常,三人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