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恨都不能直白。
“阮姝娅,我会杀了祁珂,也会杀了你。”像是绝望到极致的人咬着牙说道,空间扭曲,曲司溟消失在了原地,唯余一阵风吹乱了阮姝娅的发。刀掉落在了地板上。
祁珂终于走到阮姝娅的身旁半跪下来,将她扶起来,担忧的看着她,“姝娅,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别碰我。”阮姝娅挥臂打开了祁珂的手,撑着身子,细眉微蹙,“你是废物吗,一个曲司溟都打不过,若是我没有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就要这样无能的任由他杀死你吗?”
“姝娅小姐……你是在,担心我吗?”祁珂打断了阮姝娅略显愤怒的声音,唇角带着些受宠若惊的笑意,眼含希冀的注视着她。
阮姝娅嗤笑,“不要自作多情了。公爵府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别让我发现你死在什么我看不见的地方。”女子偏过眸,看着祁珂的视线带着冷意,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她有些恍神,祁珂虽有些失落,却又轻轻扶住了她的肩,“姝娅小姐?”
“我这几日不回来了,对了,若是你的计划中有要对付凫徯公爵的部分,不用顾及我。我对他,可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看似并未直接参与到其中,甚至接纳了祁珂的凫徯公爵,实际上,却得到了最大的果实——也就是阮姝娅本人。
凫徯公爵将她藏在郊外布下九层禁忌法阵的庄园内,将她伪装成久病不愈的女儿。而实际上,是因为她的这具身体一直都不曾苏醒,霁都的风波尚未平息,凫徯公爵与潜藏在湖面下的那些人尚未准备好使用她的仪式。
直到她突然拥有了灵魂,像是一个怀揣着神之心的克隆人……或是一个新生的神明行走在这世间,她一无所知,甚至相信了她是某个人的女儿。凫徯公爵才会迫不及待的召唤祁珂来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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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回到了三皇子的宫殿,她是未来的皇子妃,来到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连这些宫侍都已经习惯了她。
她并没有发觉,宫侍见到她时其实是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的。
姬屺琅废了双腿之后,心情自然不会好,性格有所改变也很正常,令宫侍这段时间都有些战战兢兢。而当阮姝娅来的时候,即便姬屺琅不说,他们也能够感觉到三皇子的脾气会好很多。
毕竟是皇子将来的妻子,还这样温柔善良,对他不离不弃,看到她会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姬屺琅的表面上看不出是否知晓曲司溟做下了什么事,他似乎突然开始喜欢上了扮演完美丈夫。
丈夫会做的事情,和男朋友会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姬屺琅也在学习,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伪装,而是真实的俯下姿态,仿佛是认真的想要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姬伽尘进入三皇子的宫殿时,便看到了那样一幕场景。
长椅上,女子手中捧着文件夹,一手握着笔,一只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姬屺琅的头发,而男子正躺在她的大腿上。琴瑟和鸣,情投意合,两人之间流淌着自然温馨的氛围,似乎令其他人都无法插入其中。
姬伽尘只觉得心脏闷闷的,甚至有一刻生出了些迷茫。姬伽尘费尽心机才能够骗来的情感,对于另一个人而言,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
姬屺琅臭着脸,一只手臂揽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充满占有欲的拥住她,带着敌意的视线落在姬伽尘的身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姬屺琅以前人生的乐趣就是看着姬伽尘不得不匍匐于他,而最近他终于闲下来思考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会针对姬伽尘,归根究底,是因为女皇。因为她所谓的真爱,姬伽尘出生之后便能够得到所有的重视和爱护,而无论是姬屺琅本人还是他的父亲,都像是这宫廷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尘埃。
可水竹君去世后,女皇的表现则更加令人觉得讽刺。姬屺琅如此想要将原本被人捧在手中的天之骄子拽下来,是想要证明什么呢?证明女皇的爱不过如此,还是他希冀的重视其实一文不值?
姬屺琅真正想要得到的,想要质问的,想要发泄怒火的人从来不是姬伽尘。或许若是阮姝娅没有在这个时候仍然未曾背弃他,他现在只会更加执拗而可悲的想要去令女皇注视到他。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那样在意女皇的认可了,姬屺琅也不想亲自去问女皇是否有过后悔,又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是不是只将他看作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为了保护姬麟树立起的工具。
其实姬屺琅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很软弱,至今都在按照女皇的意愿生活,只会对姬伽尘吠叫,却连姬麟的一根手指都不敢碰。
姬伽尘是从女皇的居所离开后来到这里的,在他的人生之中,他只曾经有一刻感觉到胆怯,那是幼时目睹父亲尸体的时候。而此时他似乎又重温到了那种胆怯的滋味,害怕在他的内心深处滋生,哪怕姬伽尘本人也对此感觉到疑惑。
“姝娅,到我身旁来。”姬伽尘站在原地,轻声对女子说道。
姬伽尘的无效化异能能够形成一个结界,即便是女皇这样强大的人,在结界之中也仅仅是个普通人。姬伽尘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野心也好,对权势的渴望也好,想要复仇也好,从幼时父亲死去,他便在计划着这天的到来。
涒滩将军逝世,过往的阴谋被揭开,三皇子沦为废人,教皇品德有失,被剥夺了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