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不吭声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完了,不一会搜寻的婆子突然一声惊呼,谢姝看去,婆子捧着一件东西走到了端雅的身前。
是半匹料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端雅看向了谢姝。
谢姝:”不是我”。
不由分说,便有两个婆子把谢姝绑起来了,谢姝怔怔的还未反应过来,偏头去看南夏,南夏的脸隐在阴影里,暗暗的看不清楚。
这匹料子不是谢姝偷的,谢姝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可是端雅会这么想吗?
她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谢姝有些沮丧。
一群人将谢姝带到了游方阁,那里早就摆起了公堂了。薛玮和尤夫人坐在上方,两边都立了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
谢姝求救般的看向薛玮,薛玮并没有看向她,他在上方端庄正坐,眉头蹙起来。很少见到他如此严肃的样子,周围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噤声。
尤娉婷跪在下方,那件被当做证据的漂亮的贡缎就放在尤夫人旁边的桌子上。
见着谢姝被带过来,尤娉婷脸上一瞬间显了惊讶之色,很快就回过神,低下了头。
尤夫人开头道:“谢姑娘,你偷盗府库财物,可知罪?”
谢姝道:“我没有。”
尤夫人拧起了眉头,她一向宽宏,可皱起眉头来也有了几分气势:“做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谢姑娘,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去说谎。”
谢姝接着道:“我没有。”
尤夫人看了薛玮一眼,薛玮道:“东西已经在你那里找到了,你说不是你做的谁能信服?”
“我今日不在棠拓院,而棠拓院又没有守门的丫头,还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就凭这个就说是我偷的,也不能让人信服。”谢姝道。
薛玮不再说话,尤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道:“东西的确是在她那里找到了,不论如何脱不了干系。既然她说不是她做的,那就把她身旁的丫头抓起来,好生拷打,自然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薛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烦躁,尤夫人又道:“夫君若是累了就先行歇着,这件事我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薛玮点了点头,尤夫人又道:“不过做这件事情之前,先要向夫君讨个主意,对这谢姑娘,我是打的还是打不得?”
薛玮看了谢姝一眼,谢姝觉得浑身都发起凉意了,薛玮道:“她做错了事自然是打得,但是毕竟与旁人不同,还是要留些手。实在是查不出来,我会去请大理寺的人来。”
“夫君且放一万个心。这件事是在我手里出的,最好就是在我手里止。说出去了难免让人笑话。”尤夫人道。
“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薛玮道。
薛玮从堂中出去了,尤夫人看着堂内的两人,脸上发起狠色来:“谢姑娘,兹事体大,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早些承认,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谢姝仰头道:“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承认?”
尤夫人蹙起眉头,端雅在一旁道:“夫人,这件事耽搁不得,还要早些查明了,好给那边一个交代。”
“来人。”尤夫人道:“上夹棍!”
谢姝身后有几个人走来了,脚步声一声声的像是踏在谢姝的心上,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尤夫人:“实情是小娘子做出来,她自然知道谁是她的共谋,夫人不逼问她,怎么反要打我?”
尤夫人看了尤娉婷一眼,没有说话。
可要打谢姝的人不会就此停了,谢姝说完话,围着的婆子看了尤夫人一眼,见尤夫人没有什么反应,两个人挟住了谢姝,另有两个人拿出了一个夹指,将谢姝的右手塞了进去。
冰凉的胡桃木碰到谢姝的手指的时候,谢姝方才猛然惊醒。尤夫人看着她:“说!什么时候偷开的府库,什么时候偷拿的里面的东西!”
谢姝听着那冰冷的声音,一时间入坠冰窟。这就是在她面前一向宽宏的尤夫人?这就是跟她说到了府上不会受苦的尤夫人?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现在竟然要受这样的待遇?
她冷声的,从牙齿缝中吐出了两个字:“不是我做的。”
尤夫人猛然一拍桌子,气势足的吓人,尤娉婷在一旁道:“你还是说了吧,至少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谢姝看着她:“你知道的,不是我偷的。”
“现在大家都说是你偷的,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有没有那么重要?”尤娉婷道,脸上却带着冷笑:“只要你承认是你偷的,所有人就都有了一个解释,事情就了了,你可知不知道?”
“那我呢?”谢姝凄声问她:“所有人都好了,那我呢?”
“你?”尤娉婷瞧了她一眼,眼底一片冷漠:“那就听天由命了。”
野心初显
听天由命这四个字,让谢姝心底发冷。
她看着尤娉婷:“不论我承认不承认,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了?”
尤娉婷嘴角显出了一抹冷笑,并不回话。
谢姝看着她:“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好处,可是这样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尤娉婷道。
谢姝一脸的震惊,尤娉婷道:“看来你并不明白啊,谢姑娘。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生来便高贵的人,脑子也比我们这些底层的商贾之女要聪明几分呢。却原来不是。”
“你可知道自打你第一次进入薛府,便打破了薛府里本来的生存规则,让大家都变得无所适从了吗?”尤娉婷慢慢的道,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周围的人都听着,并没有人打断她。
“你身份不明,原本大家都以为你要做府上的姨娘,可是你不是。你没有像一个姨娘那样战战兢兢,卑微的跟大家一样。你反倒是带着你那天生的不可一世,将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尤娉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