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松下一口气,还好是赶上了。
身上有些积雪,芸桃帮苏妧在外头拍掉,这才敢进去。
陆夫人已经在桌前坐着,眼前的碗还是空着的。
苏妧过去同她请安,“母亲安好。”
陆夫人冷哼一声,睨着苏妧道:“倒是担不住你这一句母亲,让你来侍候我用饭,还晚了不少,往后我是不是就要支使不动你了。”
苏妧没有说方才在外头将雪给拍掉的事,只是请罪,“是儿媳不好。”
陆夫人被她的话一噎,“你……
”
她认错得这般快,倒是让陆夫人无话可说。
将手帕朝桌上一扔,陆夫人道:“给我盛粥。”
苏妧呼出一口气,眼睫微耷,盖住眸中尚未消散的惧怕。
她拿起陆夫人跟前的碗,盛了一碗粥在其中。
搅拌之时,可以闻到粥的清香,并且还冒着滚滚热气。
苏妧小心将碗给放在陆夫人的跟前,陆夫人这时倒是并未说什么,拿起白瓷勺用了一口。
可不想,才用第一口就连声叫唤,“你是想烫死我不成,你这般笨手笨脚,如何能服侍好瑾哥儿。”
苏妧瑟缩一下肩膀,陆夫人不停甩着手帕眉心都拧在一起。
看向苏妧的目光既是愤恨又带着不满,她指着桌上的白粥,对苏妧道:“端起来,什么时候放凉,你什么时候放下。”
粥是滚烫的,碗自然也是。
手中的水泡才被挑破,如今又要再遭一遍的罪。
苏妧咬着下唇,不敢去想若是端起这碗会被烫成怎样的模样。
可眼前的局面,从来都是由不得她拒绝的。
她缓步走过去,芊芊玉指颤颤巍巍的将粥给端起来。
才触及碗沿,苏妧就被烫得一激灵。
陆夫人看着苏妧的动作,冷声道:“这套碗是西域来的,听说世间仅有这般的一套,瑾哥儿孝顺就送来给我,若你今日不慎将碗给摔碎,这套可就成了孤品,可要好生想想,你是不是赔得起。”
苏妧被烫得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指腹上红痕渐渐四蔓开,
连成一大片。
房中的炉火烧的旺盛,粥也许久不见凉。
苏妧的手被烫的火辣辣的生疼,可陆夫人始终没有叫她放下。
泪不受控制的落下,苏妧感受手中的灼热,只觉着疼的五脏六腑都在被烧着。
陆夫人瞧见她哭了,这才不紧不慢道:“罢了,放下,让你做个事都做不好。”
苏妧慢慢将碗给放在桌上,手指上很快又起了水泡。
陆夫人只当作没看见,甩着手帕说:“真是晦气,一大早吃饭都让我不安生,过来布菜。”
苏妧走过去,手不住的打哆嗦。
筷子握不住,一块黄瓜顺着筷子掉落到陆夫人的衣衫之上。
陆夫人立刻站起,对着苏妧呵斥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方才你差点烫着我,如今你又故意将菜掉在我的身上。”
苏妧摇头,委屈的一直落泪,可却仍旧一句一句道:“不是,我的手太疼了,这才会一时没有拿稳,我不是有意的。”
陆砚瑾还未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屋内一片的吵闹。
见他进来,女使婆子们行礼道:“王爷。”
陆砚瑾看见苏妧的面容,眸色一暗。
心中难以言说的想法升起,他先是过去同陆氏请安,“母亲。”
陆砚瑾一句话就让陆夫人安静下来。
见陆砚瑾来,陆夫人更是直接走至他跟前,拽着陆砚瑾的衣袖道:“瑾哥儿你是不知,她实在是过于胆大,我让她伺候我用饭,粥滚烫难以入口不说,还故意将菜掉在我
的身上。”
陆砚瑾扶住陆夫人的手臂,温声对她道:“母亲,先进去换件衣裳,我会同她说。”
陆夫人还是听陆砚瑾的话,转身进到内室中。
路过苏妧身边时,还狠狠剜了她一眼。
苏妧小声啜泣,不敢发出声音来,若不是肩膀不停地抖动,倒是还看不出她在哭泣。
陆砚瑾步步逼近,站在她跟前,身姿挺拔,压的苏妧快要喘不过来气,“你做什么了?”
苏妧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没有说话,自己说了,他真的会信吗?就如同那时将他救起,他没有质问她是不是歹人一样。
但一切都变了,苏妧不敢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