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是灵宝天尊的诞辰。一大早,忠恕国公府来了人,说是国公夫人要去三清观祈福,顺便还愿,要我和杜氏一同前去。
我还纳闷姑母一向不喜欢我,为什么去祈福还要叫上我,杏姑在一旁说:“也许就是想借此多亲近亲近咱姑娘。”
我不以为然,但是长辈有命,我不得不遵从。同时我想到,这次的出门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放芸蔻离开的绝佳机会!
我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芸蔻的奴籍文书,让杏姑带着一身弯月常穿的丫鬟服饰,带上满月一起跟我去了柴房,等芸蔻换上了弯月的衣服,与杏姑、满月一起出来。
头一次做这种事,心里竟然有些忐忑。
毕竟芸蔻是侯府里买来的人,我虽然管家,但要私下把她放了终归还是不太好。
我们一行人步履匆匆的穿过院子,准备走西边的角门出去,刚转过前院,迎头碰上了谢时郢,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穿的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系着玄色镶边的腰带,低头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
我见避不过去,悄声同芸蔻说:“头低下些,往我身后站。”
话音刚落,谢时郢便看见了我,他驻足朝我行礼,我也朝他盈盈福身。
他主动和我打起了招呼:“嫂嫂这是要出门去?”
我面上一片坦然,淡淡回答道:“姑母来人传话,喊我去三清观叩拜真人。”
他点点头:“难怪,我刚在门口看到停着两辆马车,是二婶也要去吗?”
我颔:“婶婶同我一道。”
谢时郢的目光下敛,长长的睫毛微微扫了下来,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我们一行人审视了一番,我怕他认出芸蔻,赶忙说道:“嫂嫂还在等我呢,我先行去了。”
他眼睑的弧度微微弯起,片刻说道:“即使如此,嫂嫂且去。”
我赶忙踱步离去,生怕多待一秒就要被他现端倪。
他和他兄长不同,一个像是冷静捕猎的头狼,一个像是狡黠多思的狐狸,这两种动物我都不喜欢,相处起来甚是费脑筋。
受当今陛下的缘故,民间崇尚祈福,多拜的是道教,像是灵宝天尊、勾陈大帝、慈航真人等等,都是民间最常拜的几种。
位于城北的三清观香火最是旺盛,我与婶婶杜氏乘坐着侯府马车到来三清观的时候,已是人声鼎沸。
道观位于一处低矮的小山坡处,马车不好上去,我们只得下车,沿着石阶而上。
婶婶杜氏少言寡语,一路上除了与我在上车和下车的时候点头致意,便再无交流。比起她只随身带了一名婢女,我带了三人显得有些过分派头了。
早上来府中传话的忠恕国公府仆从告诉我们,国公夫人刚刚出门,正在来的路上,让我们先吃口茶,稍等些时间。
我心里暗暗笑:这位姑母果然喜欢折腾人,早早地命人把我们喊过来,自己却等我们到了才出门。只怕以后这种折腾人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了。
我和婶婶坐在半山坡的一处茶寮内,此处山石嶙峋,有苍梧和松柏青翠碧绿,从这个角度望出去,能瞥见小半个京城风貌。
这是我自打入京新婚后头一次出府,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
婶婶杜氏坐在一旁,含笑看着我,我与她目光相接,见她微笑不语,我有些尴尬:“婶婶见笑了,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京城风貌,风光怡人,一时有些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