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国人都这么说。”
“那是您的演技太高明。”
“你是说我在演戏?”
“嗯。”
“寡人为什么要演戏?”
“您是在等待时机,您是在考察忠奸。”
“你……”楚庄王劈手揪住樊姬的前领,二目瞪得吓人,“你,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樊姬并不害怕,笑吟吟地说道:“再好的演员也得有观众呀,如果观众都看不懂您演的是什么戏,您不感到失望吗?”
“哼,你知道的未免也有些太多了,有时候,知道太多了不好,怕是会丢命的。”
樊姬不卑不亢道:“奴婢也知道,知道太多了不好,但奴婢更知道,一个有所作为的大王,一个讲道理的大王,不可能向一个守口如瓶的弱女子下手。”
“这……这个樊姬,进宫已有一年多了,我心中的秘密早已被她窥破,可她并没有向任何人泄露,杀之是有些不该。”
想着想着,不由得将抓她前领的手松开,但那脸仍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寡人暂且将你这条小命留下,寡人之所作所为,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包括许彩儿,否则的话,被杀的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全家,还有你的九族!”
樊姬使劲点了点头。
自此,楚庄王记住了这个女人,记得很深。
这事发生在半月前,当二位太傅刚刚劫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樊姬。
他先是有些害怕,父王和潘崇造反的时候,把爷爷杀了。二位太傅虽然没有杀我之意,但若是真的跟他们走了,潘崇他们会不会追杀我呀?抑或是另立新君?
他更有些自责,放着好好的大王不当,偏要演什么戏,演来演去,把自己的前程给演掉了!
他在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许彩儿,又由许彩儿想到了樊姬,双眼突然为之一亮,这个女人如此有心,也许她能救我一命。于是便有了与许彩儿那一番对话。
樊姬呀樊姬,你收到寡人的玉佩了没有?
樊姬呀樊姬,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一定知道如何来救寡人!
当楚庄王将这两句话默念到第三十六遍的时候,奇迹来了。
这奇迹便是那两位大夫的出现。
二位大夫自报家门,一个叫戢黎,兼任卢邑的邑宰;一个叫叔糜,卢邑长官的副手。
王子燮闻报,慌忙跳下乘舆,按剑斥道:“尔等来此作甚?”
“闻听大王驾临敝邑,特来接驾。”
王子燮一脸警觉地问道:“大王驾临汝邑,汝是如何知道的?既来接驾,又带着这么多兵干什么?还一个个顶盔掼甲,全副武装!”
楚庄王害怕二大夫答不出来,如同一只米袋子从车里滚了出来,大叫道:“有吃的没有,饿死寡人了。”
二大夫忙趋前几步,倒身便拜:“老臣接驾来迟,请大王恕罪。”
楚庄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拜什么拜,寡人问汝,有吃的没有?”
戢黎道:“已经准备好了晚膳,请大王和二位太傅移步。”
楚庄王道:“好好好,快去前边开路。”
二大夫正要移步,王子燮仗剑将他俩拦住:“别急,老夫问汝的话,汝还没有回答呢。”
戢黎故意问道:“什么话?”
“大王驾临汝邑,这消息你们二位是如何得到的?”
戢黎躬身回道:“最近卢邑四周很乱,全境加强了戒备,日夜有人守卫邑境。大王的车驾刚一进入敝邑,就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怕惊了大王,就没有吭声,火速赶回来向下官禀报。下官和糜大夫,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请二位太傅不必多虑。”
王子燮仍不放心,继续问道:“既是迎驾,为何又带这么多兵士?”
戢黎嘿嘿一笑道:“下官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最近卢邑四周很乱,为了大王的安全,不得不多带了一些兵士。”
王子燮还想问些什么,楚庄王不失时机地叫了起来:“你们为啥还不走啊,你们这不是存心要饿死寡人吗?”
他这么一叫,王子燮不好再问什么,向斗克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戢黎和叔糜说道:“在起驾之前,老夫向二位大夫通报一下情况,潘崇和斗越椒,是先王倚重的大臣,他们见大王年少,便阴谋造反,正带着征讨群舒的大军从前线往回赶。为了免遭二贼毒手,大王欲去商密避难,一来号召勤王,二来也可向秦国借兵,以平二贼之乱。情况如此危急,老夫不得不向二位大夫多问几句,还请二位大夫见谅。”